四九零 不為局中小卒子,要做天下弈棋人 十二(2 / 2)

這玉盤也是一件乾坤之寶,看來不過數尺方圓,盤中卻密密麻麻擺了十餘排百多形象各異的玉壺,壺壺大如綠豆,旁有晶杯環繞。諸般醇香交雜縈繞,聞之欲醉。

眾人不自禁地往盤中看去,竟不覺玉壺顯小。每一壺都造得各具情態,精美異常,且有篆字標明壺中之物的名字。

安期揚咕嘟咕嘟吞咽不止,一雙眼睛瞪得溜圓,在盤中來回掃過,最終停在一赤紅玉壺之上,壺腹“烈陽晨露”四字好似火焰在跳動!這漢子哈哈一笑,揮手將此壺攝到掌中,舉到嘴邊就灌!

郭雄獅鐵黑虎也是雙目一亮,亦選了兩壺“烈陽晨露”。

王肆郭朝明兩人與安期揚交好,性情自是相差不多,但隻郭朝明選了此釀,王肆卻拿了一壺“赤桂靈漿”。

餘者也是按照各喜好挑選,孟言取了一壺“太虛液”,陶萬淳看中的則是“百味釀”,許聽潮隨手拿了一壺“五仙釀”,一幹女子選的則多是甘甜馨香的果酒,隻焦璐十分特別,攝來一壺“離人醉”,瓊漿入口,麵上英武不見,換上滿眼惆悵。

許聽潮見了,不禁詫異,目光流轉,似乎見到陶萬淳微微搖頭。

焦璐師叔,莫不是也有什麼傷心往事?但長輩的過往,也不好打聽,正巧敖珊敖鳳各自持了一壺“冰靈酒”近前,就與兩女碰了一杯……

酒酣耳熱之際,許聽潮找上孟言,先對飲一杯,才道:“愚兄欲開別府,少不得要向師弟求取一件墨寶!”

“此事易耳!”

孟言豪爽一揮手,已然取出了筆墨紙硯,正想揮筆,陶萬淳忽然趕至。

“師侄且慢,附耳過來!”

孟言向許聽潮歉意一笑,便湊到陶萬淳身邊,做傾聽狀,片刻之後,就麵露古怪的笑容。

許聽潮並未無聊地用神念偷聽,隻暗自腹誹,這一老一小不知在搞什麼玄虛?

孟言執筆,一行龍飛鳳舞的狂草一揮而就。

這般動靜,早就引得旁人來觀,見到孟言寫下的四字,似李栢垣、韓元遂、焦璐、鍾離晚秋等飽學大能,也都個個麵露笑容,安期揚等人,則是兩眼一抹黑,字能認得他們,他們卻認不得字。

許聽潮悄悄問敖珊敖鳳,兩女隻是掩嘴竊笑,並不告知,這小子看了半晌,勉強認出這行狂草乃是“難得逍遙”四字,頓時滿麵“憂傷”地看向孟言和陶萬淳。

“哈哈哈……”

仙府中存下的美酒,盡管大都僅為滿足口腹之欲,但多多少少總有些意想不到的效用,元神虛境也就罷了,一幹煉氣小輩,此刻都已在陰陽五行池邊凝神靜坐,搬運真氣,煉化得到的好處。

許聽潮則皺眉看著手中裝裱成卷軸的“墨寶”。

他本打算趁著酒意,請孟言這別院之主親手寫下“鈞天別院”四字,日後開府,可直接掛上去,多少能顯得“正當”一些,哪知遇到陶萬淳這等老狐狸,仙家靈釀都不曾灌醉了,竟給孟言出了如此一個餿主意。

許聽潮知道自己要另立門戶,陶萬淳等親近的師長同門,大多是不願的,隻是沒有什麼好辦法阻止,是故似這般揣著明白裝糊塗地事情,既然無傷大雅,何樂而不為?

“許大哥,小妹倒是覺得此四字十分妥當。”

敖珊輕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許聽潮笑笑:“此事我未嚐不知?孟師弟和陶師伯送上這四字,一則欣羨我這無法無天之人能夠恣意行事,不需去看他人臉色;這第二嘛,別院的事情,我根本甩脫不開,倒真正應了‘難得逍遙’!”

“世事本來如此,想要真正的逍遙,哪有那般容易?且不提別院,龍宮的事情,也少不得請你這高人出手……”敖珊滿麵靦腆,盈盈如水的眼眸兒一轉,“倒是小妹不曾料到,許大哥竟然能想到這兩層……”

許聽潮怒:“真當你家許大哥是那呆傻之人不成?”

敖珊被許聽潮“凶狠”地執住,兀自竊笑不已。

敖鳳早看得心中微微泛酸,也趁機湊過來扯住許聽潮手臂,說是不讓他欺負自家妹妹……

許聽潮怎不知她那點小心思,若非池邊不少同門都在似睡非睡地假寐,少不得一番“懲處”!

三人稍稍笑鬧,許聽潮就吩咐無荼出仙府,將喬癡一家接來,而後托付給陶萬淳,又與姐姐告別,才攜了兩女,尋了一座安靜的樓閣打坐去了。

從回歸至今,他還不曾真正好生休息過,早已疲累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