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頭又看了一眼我的腳,踩在冰冷的地磚上,腳底微微有些涼,“常姐幫我去拿了……”

話音剛落,常阮玉就提著我的行李包走了進來,笑著對謝平之說:“你醒了啊……”語調和之前判若兩人。

當真是實力型演技派,我自愧不如。

常阮玉把平底鞋放到我麵前,我穿回了鞋,思緒仿佛也清晰了起來。

我一遍又一遍地暗示自己,謝平之是主角,根據主角定律,他最終會化險為夷的。

一旦我開始試圖說服自己以後,就感覺略微輕鬆了些,腦中嗡嗡的回響由濃轉淡。

小護士替他量完體溫,就紅著臉往旁邊退了退,幾個醫生記錄完數據,討論了一會兒說:“目前的方案是通過藥物緩解,中西醫結合調養,我們醫院有最先進的……”

於是就開始蹦出了各種我聽不懂的藥物名稱。言外之意,就是他得吃很多藥,得吃很多很貴的藥。

我的視線落在謝平之臉上,他的表情謙和又平靜,耐心地聽著醫生說話,末了,隻問了一個問題:“能徹底治愈嗎?”

我和常阮玉不約而同地期盼地看向了醫生。

那年紀最大的醫生,胸前的銘牌寫著,名老專家,李立國,之前一直沒有說話,此刻沉聲說:“有可能,兩種辦法,一種是取臍帶血,一種是尋找配型骨髓。”

常阮玉立刻問:“在時間上那一種可能性比較合適?”

李立國看了她一眼,“取決於疾病惡化程度,骨髓短期內一旦配型成功,是最快的方法,但合適的骨髓很少,一般多存在於血親關係之中……”他看向謝平之,停頓了片刻,才說:“不過就我了解到的情況來看,你似乎沒有血親。”

是的,謝平之是孤兒,沒有血親。

“至於臍帶血……”李立國看向了我,“就我了解到的情況,你也沒有懷孕……”

我立馬站了起來,“我可以懷啊……”出口速度之快都嚇了我自己一跳。

眾人看向了我,紛紛露出或驚訝或了然的表情。

常阮玉假咳了一聲,謝平之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眼睛裏的笑意一閃而過,留下得卻是絲毫沒有高興的模樣,什麼話都沒有對我說。

李立國沉默了一會兒,“你們可以好好考慮一下,前期階段,藥物控製可以起到一定的緩和作用,待會兒我讓護士把具體的治療方案拿給你們看,你們有了決定就簽字吧。”

等到醫護人員都走了以後,常阮玉對謝平之說:“我去你的工作室一趟,看能不能幫上忙。”

謝平之笑了笑,“那麻煩你了。”

片刻之後,房間就隻剩下了我們兩個人,病房很寬敞,床前有一台空氣加濕器,噴灑著絲絲縷縷的煙霧,不時發出“嗚嗚嗚”的響聲。

我俯□親了親謝平之,勸慰他:“會沒事的,你不要擔心。”

謝平之握著我的左手,手指摩擦著我的掌心,看著我的眼睛,隔了一小會兒,才慢慢地說:“我不希望你是為了這樣的原因懷孕,你還很年輕,還有事業,他們總會有別的辦法的,況且,臍帶血也隻是一種可能性,不一定會成功。”

我一聽他不同意,就有點著急,誠然懷孕對我來說,顯然是毫無準備的,“可是……可能性就是說明有可能啊,我承認我是沒有想過這麼早就……但是,說不定這就是命運的安排……反正,媒體都預測到了……為什麼不呢……”

我越往下說,越發覺得這是一個goodidea。

謝平之卻聽得皺起了眉頭,笑意也漸漸消失了,我不明白他為什麼不同意……

難道是不願意和我生小孩,害怕以後有負擔?

一想到這裏,我就有些忐忑了,“你……是不是不願意和我生小孩……”畢竟,這和談戀愛大不相同,謝平之有顧慮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