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醫院獨有的消毒水的氣味充斥鼻尖,睜開眼睛,一眼就看見了謝平之的臉,他坐在床邊,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你醒了?”

我點了點頭,直白地說:“我是餓暈了……”

一旁的常阮玉笑了一聲,“醫生說你是營養不良,貧血,要修養幾天。”

我心說,這不就是餓暈了的委婉而專業的說法麼……

心底裏到底還是暗暗地籲了一口氣,原劇中,蔡尋芳自陳杞的電影以後就被炮灰得差不多了,對於其命運也沒有具體的交待,就沒戲了。轉醒前的一刻,我莫名還是有些忐忑,眼下得知隻是營養不良,我就放下心來了。

常阮玉把她的牛皮小本裝進包裏,起身要走,“你現在醒了,我也就不呆在這裏,還得出門去應付那幫記者,你在醫院多呆兩天,我再去幫你辦出院手續。”

雖然覺得我這情況沒必要多呆兩天,但轉念一想,常阮玉之所以會這麼做興許也有宣傳電影製造噱頭的考慮,我就點了點頭,“謝謝常姐。”

常阮玉走後,房間就剩下我和謝平之兩個人。

他臉上的神情看上去很疲憊,歎了一口氣,才問:“你不舒服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隻好說:“之前我隻當是餓得,也沒想到竟然餓到了這種程度,要倒地也是分分鍾的事情,等我養兩天就好了……”見他麵色稍霽,我趕緊換了話題,“對了,後來宣傳會怎麼樣了?”

謝平之無奈地笑了,“還能怎麼樣,你一暈倒,就終止了,記者都風風火火地跟來醫院了。”

我長長地“哦”了一聲,停頓了半秒,還是問了一句:“我倒地的時候,沒有走光吧?”當著所有媒體的麵,這事可大可小啊。

謝平之哭笑不得地看了我一眼,“沒有,我接住你了。”

天啊,我幾乎可以腦補出隔天報紙的標題了,什麼女星暈倒搏出位,謝平之護花之類的雲雲。

可是,我到底還是錯了,我極大地低估了廣大媒體朋友們的腦補實力,《橙子日報》的標題最具代表性——“蔡尋芳疑似有孕!生父成謎?”文章花了極大的筆墨,分析受孕時間,並最終斷定生父是謝平之。

輿論趁勢一哄而上,並預估我和謝平之的小孩會出生在七月份的尾巴或者八月份的前奏,她是獅子座,對的,還順便預估了是個“她”,根據受孕時間和拍攝地點的天氣和飲食結構,進行了偽科學的辯證分析。

我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看得都快吐血了。

謝平之卻跟沒事人似的,在一旁看電視看得寵辱不驚,甚至點評了一句:“獅子座不錯。”

我無語地看著他,再次問了一遍:“你確定你可以不去參加電影宣傳了嗎?”

謝平之轉過頭,笑眯眯地說:“孕婦最重要,其他都沒關係。”

“我呸!”我抓過床上的墊子就朝他扔了過去,他伸手一抓就接住了,順勢放到了背後。

常阮玉進來的時候,恰好看到了這一幕,還很不讚同地瞪了我一眼。

她把手中的袋子擱在床上,從袋子裏麵拿出幾件給我換洗的衣服來,嘴裏說道:“明天出院,你就穿黑白的這一套。”

我接過來一看,是一件黑白條紋的長袖外套,十分寬鬆。

我一下就琢磨過來其中“此地無銀三百兩”的真實意圖。

這到底是幾個意思?我的眼神默默地向常阮玉傳達著這樣的訊息。

常阮玉目光閃了一下,朝我點了點頭,“得給他們點兒話題啊,保持宣傳的勢頭和積極性,過一段時間,你再換一身顯腰身的衣服,流言就不攻自破了……”

這就是字麵上的傳說中的用生命在炒作啊。

當天晚上,謝平之依舊如前夜一樣,睡在我旁邊的病床上陪我,醫院十點就熄了燈,一片黑暗之中,他竟然在刷微博,我睡不著,就看他刷微博。

許是感受到了隔壁床的眼神,謝平之回頭看了我一眼,“睡不著?”

我“嗯”了一聲,說:“我還想吃黑椒牛柳。”

謝平之笑了一下:“你不是晚飯才吃了?”

我理直氣壯地說:“我營養不良,得補啊……”

謝平之借著手機屏幕的幽光,從床上站了起來,戴上了他的鴨舌帽和口罩,“怕了你了,我再出去給你買,你等一會兒。”

走出門的時候,我不忘提醒他,“多醬,少蔥,米飯上加個煎蛋,謝謝。”

等了大概有一刻鍾,謝平之就回來了,香噴噴的味道隨他一起進了房間。

我坐在床上開始摸黑吃飯,謝平之繼續刷微博,屏幕的光芒照在他的側臉上,朦朧又美好,隻是眼睛下方似乎有一圈青黑,似乎是睡眠不佳。

我於是飛快地吃完飯,躺下了,“早點睡吧,好在明天我就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