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平之收拾了我吃剩的飯盒,拉開門走了出去。
我在黑椒牛柳味的病房裏,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隔天我睡到自然醒,拿過手機一看,竟然已經十二點了,出院的時間都過了。
奇怪的是,病房裏一個人都沒有,謝平之不在,常阮玉也沒來。
我換上了衣服,就給常阮玉先打了電話,她的手機卻是關機,又給謝平之打電話,響了很久,才接了起來,傳來的卻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喂。”
“呃……謝平之在嗎?”
那邊停頓了一下,才說:“是蔡小姐吧,謝先生在醫院住院部十樓,1018。”
“謝謝。”
我掛了電話,更加覺得古怪,心裏頓時有點七上八下,腳步不停地往樓上走去。
走到1018,門口竟然站著老黃老趙,我愣了,“你們怎麼在這裏?”
兩個人看到我也很驚訝,“常姐讓我們守著,不讓閑雜人等進出。”
我心裏的那一點古怪瞬息之間生根發芽,紮進了我的心底。“謝平之怎麼了?”
老黃撓了撓頭,“這……我們也不知道,你待會兒可以問常姐。”
我再來不及多問,想推門進去,可門也被鎖住了,門上的窗戶也被白布罩著,我抬手敲了敲門,等了一會兒才聽到常阮玉的聲音,問:“誰?”
“我,蔡尋芳。”
常阮玉拉開了門,臉上是一種我沒見過的表情,疲憊。
往裏一望,好幾個大褂,圍著躺在床上的謝平之,我的聲音都情不自禁地顫抖了起來,“他怎麼了?”
常阮玉看了我一眼,緩緩地說:“貧血。”
我朝裏麵走了幾步,“貧血?”
一個年紀較輕地醫生回頭看了我一眼,驚訝的表情一閃而過,點了點頭,補充說:“是,障礙性貧血。”
我聽見我腦海裏某一個角落傳來“嗡”一聲響,繼而帶出了轟隆隆的回響,淹沒了周圍人的聲音,我聽見自己的聲音重複說:“障礙性貧血……你開玩笑的吧?”電視上根本就不是這麼演的啊……
那年輕的醫生卻沒再回我話,轉過了頭去,我剛想伸手拽他轉身,常阮玉卻伸手拉了我一把,我被她拉得轉了半圈,站到了離床較遠的房間一角。
“你冷靜一點,總有辦法的,昨晚上他暈倒在醫院裏,本來也以為是普通的貧血,今早才確診……”常阮玉拉著我的手臂,又重複了一遍:“你冷靜一點,總有辦法的。”
我看向了病床上的謝平之,他閉著眼睛,似乎還在睡覺。
“常姐……”我想說話,可話到嘴邊,卻忘記了自己想說什麼來著。
常阮玉低頭看了一眼我的腳,“你的鞋呢?”
我順著她的目光,往下看,我的腳光溜溜的,“啊,剛才上來的時候,忘了。”
常阮玉皺緊了眉頭,拉著我坐到了沙發上,“你先坐一會兒,我去幫你把東西收拾一下,謝平之待會兒藥效過了,就該醒了,你可以坐在這裏等一會兒。”
我點了點頭,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著床上的謝平之。
耳邊的聲音像隔著毛玻璃一樣霧蒙蒙的。醫生的談話聲,常阮玉關門的聲音,老黃老趙喝止來人的聲音,護士推車的聲音,都是霧蒙蒙的。
怎麼可能呢?
我心裏有個清晰聲音一直在說。
是啊,怎麼可能呢?
電視上不是這麼演得啊,他是主角啊。
電視劇是happyendling啊,結局是快快樂樂地在一起了啊。
怎麼可能呢?
昨天晚上,他都還好好地啊……
怎麼可能呢……
謝平之的睫毛動了動,我趕緊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到了床邊,他睜開眼睛的時候,我看見他眼裏倒映的我的臉,蒼白到了極點。
我使勁渾身演技笑了一下,“你醒了?”
他笑了,聲音如舊:“前天我問你,今天你問我,中邪了。”
我摸了摸他的額頭,一時找不到任何話來說,隻覺得手心下的皮膚溫熱又熟悉。
一個穿淺粉色製服的小護士推了推我,“麻煩讓一下,他要量體溫。”
我連忙收回手,退到了一旁,有些手足無措地看他,謝平之的眼神裏卻盡是了然。
他知道了。
但依舊朝我笑了笑,目光落到我的腳上,眉頭卻皺了起來,說了和常阮玉一模一樣的話:“你的鞋呢?”
作者有話要說:犀利的你萌讓我淚牛滿麵。。。
謝平之的這個梗之前就有伏筆,犀利的你萌一定早就發現了。。。
再次強調一遍,此文是he,he,he,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