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2 / 3)

孫太醫亦不敢多問,複由水澈領著去了外書房。小丫頭奉上茶水並筆墨紙硯等物,孫太醫泯了口茶,一麵抬筆寫方子,一麵對水澈道:“雖是小產,亦該如產育般做足月子方好。這一月內,不得行房,不得勞累,三爺忌諱著些。”水澈臉一紅,笑道:“有勞奉供了。”孫太醫寫了滿滿一頁,對水澈道:“這是調養定血之藥,要等奶奶流幹淨了方能喝得。近日應多吃些性溫補血之物,暖著些兒,勸奶奶少勞心費神,安心靜養方好。我再開劑安神的方子,若奶奶睡不下,再喝罷了。”說畢剛要告辭,隻見一臉麵幹淨穿紅戴綠的丫頭笑著進來,說太妃的話,問三奶奶以後可會生養有礙?太醫忙起身聽了,知大戶人家子嗣丁口乃大事,遂笑道:“無妨!無妨!”那丫頭聽了,便笑嘻嘻轉身回話去了。太醫作辭而去,不提。

水澈拿了藥方來,回明太妃緣故,將藥方呈給太妃,垂手侍立一旁。含煙、嬌月見太醫出去,方從碧紗櫥後出來服侍。太妃看了藥方,輕歎了聲,道:“孩子沒了,以後再生就是了。媳婦兒心裏難受,不可怪罪於她。”水澈忙應了。太妃又看著含煙、嬌月二人,二人俱塗脂抹粉、掛珠戴簪,一副嬌嬌俏俏的模樣,又勾起素日聽的些風言風語,不由心裏生氣,怒道:“主子不好了,你們不說好好伺候,卻打扮的這般花枝招展,浪給誰看去。”含煙、嬌月原想婉如小產不能伺候,欲在水澈前討個好兒,不想正撞在太妃這裏,忙上前跪拜辯解道:“奴婢不敢!奴婢原不知奶奶小產,奴婢亦是今早才知道的。”一麵說,一麵忙卸下釵環首飾,叩頭不止。太妃聽她們口口聲聲提小產一事,更覺刺心,怒道:“好大的膽子!在我麵前還敢頂嘴了。”水澈見太妃動了怒,忙上前道:“母妃息怒,孩兒責罰就是了。”又回頭喝斥道:“還跪在這裏作甚麼,出去到院子裏跪去。”太妃又道:“慢著。”嬌月、含煙忙伏跪在地,瑟瑟發抖。太妃又道:“我精神短了,王妃也管不了你們的事。但若是讓我聽見誰在後麵挑事撥火兒,狐媚主子,不管是誰,一律亂棍打死,拖去亂墳崗子喂狗。”含煙、嬌月訥訥不敢言語。太妃出了口氣,方揮了揮手,“去吧。”含煙、嬌月方躬身退了出去。

水澈躬身啟道:“母妃息怒。是孩兒不好,母妃責罰便是,千萬別氣壞了身子。”太妃瞪了水澈一眼,立起身來,水澈忙上前扶了,太妃道:“原是你房裏的事,由你做主。你要寵誰,隻要不出大格兒,我也不管。但你身為人夫,寵壞了妾室,豈不讓人家笑話沒規矩。更何況她們連個妾都算不得。”水澈紅了紅臉,低聲道:“孩兒曉得。”太妃拍了拍水澈的手,道:“你若喜歡她們,等過了這陣子,找個由頭,封了姨娘罷了。隻是要先調教好了,不能這麼沒個眼色輕重。”水澈忙道:“母妃,孩兒沒那個意思。”太妃以為他害羞,也沒多說。母子倆又進內室安慰了婉如幾句,太妃方去了,黛玉道:“兒媳送母妃。”便同太妃一起出了落花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