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 父子見難言誰之過(2 / 3)

旭佑原本就不服氣,如今被皇上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心性上來,亦顧不得了,“父皇也說幾年沒見著兒子了。若不是今日之事,父皇恐怕都不知道還有兒臣這個兒子。”原來旭佑是皇上同最愛的寵妃嵐妃所生之子,皇上對旭佑亦寄予厚望,自是寵愛有加。後來皇後見旭佑有封太子之勢,便用中宮之權,利用旭佑要挾嵐妃,逼嵐妃自盡,嵐妃雖得寵,卻無外戚支持,比不得皇後有朝中大臣扶持,隻得服了毒,皇後亦答應嵐妃留旭佑一命。皇上痛失嵐妃,雖知不是暴斃,卻查不出是何人所為。為了保住旭佑,免遭他人毒手,隻得冷落於他,任由他被太監欺負,卻不想旭佑雖表麵懦弱,心下卻發了狠,立誌要奪了太子之位。後來皇上雖有所察覺,卻為時已晚,旭佑已養成了冷酷偏執的性子,嫉妒心強,已容不下其他兄弟。皇上自覺虧對旭佑,恐其犯下大錯,便想冷著旭佑,讓旭佑知難而退,斷了不軌的心思,卻不想旭佑心下更覺皇上偏心,越發不平起來。

“你,你……”皇上大怒,抖著手指著旭佑,半日說不出話來,垂眼看見桌上的硯台,抬手便扔了過去,“你這個逆子!”旭佑直挺挺跪著,任由硯台在額頭砸出個口子來,鮮血直流。旭堯見皇上動了真怒,忙勸道:“父皇息怒,保重身子要緊。”皇上正在盛怒中,怎會聽勸,隻怒聲問太子道:“旭堯,私屯兵士,勾結大臣,挾持朝臣內眷,按律該當何罪?”“這……”旭堯一時語塞,隻私養兵士就是死罪了,但這話卻不能從自己口中說出來。皇上怒喝道:“說!”旭堯尚未答言,旭佑已搶先道:“按律該當淩遲!”又冷笑道:“這不就父皇想要的嗎?這些年對兒臣不聞不問,一問起來就是淩遲處死,天底下有這樣的父親也是奇事。”

旭堯見他越說越離譜,忙低聲道:“旭佑,快住口!還不向父皇請罪?”旭佑平生最厭旭堯高高在上的樣子,自不理會他的勸說,徑自抬頭挺胸質問道:“同樣是兒子,父皇為何偏心至此。旭堯什麼都不用做,便封了太子,兒臣自小騎射書畫,胸韜偉略,又有哪一樣比不得他?今日若真是兒子不好,不用父皇下旨,兒子自取了性命奉上。若父皇不能給兒子個由頭,兒子雖死亦不能瞑目。”皇上看著眼前這個倔強的兒子,依稀又看見了自己當年的影子,當年,自己亦不服同是皇子將來卻有君臣之別,方處心積慮坐上了皇位。隻是,當坐上了皇位,方知高處不勝寒的真意,這天下生計、百姓疾苦,通通都是分內之責。在皇上心裏,不立旭佑為儲君,才是對他最大的偏疼,隻是這話又如何說得。

皇上稍稍平息了怒氣,緩緩道:“你說朕不疼你?你看看你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樣不是朕給的,你的府邸、你的女人、甚至你的性命,哪一個不是朕給你的恩賜。而你呢,身為人子,不思為父解憂;身為人臣,不思為君盡忠,竟幹出這不忠不孝不義之事,你說朕怎麼容得了你?”旭佑聽了這話,猛的站起來,大笑道:“是,兒臣的這一切都是父皇給的。可是父皇可曾問過兒臣,兒臣真正想要什麼。兒臣寧願舍棄一切,換父皇一眼的回眸。可父皇呢,即使兒臣在殿外站了一天一夜,父皇也沒空召見。兒臣隻想見父皇一麵,卻是隔著千重萬重的宮殿,有時,兒臣真想把這些殿宇都拆了。”旭佑指著頭頂的雕梁畫棟,憤怒道:“這就像個牢籠,束縛了兒臣,亦束縛了父皇。兒臣恨為何生在帝王之家,為何有了尊貴的地位卻沒了普通人家的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