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10點多鍾我接到一電話：“喂，您好，我們是市公安局的，請問您是不是賽毛牛的親屬？”
“您好，請問老牛他出什麼事了？”我頗為焦急。
“他涉嫌強奸，現在在拘留所等待審訊。如果您可以帶5000元人民幣過來，他將會被無罪釋放並永不涉嫌。”為了證實他們說的不是假話，他們還讓我聽了老牛的聲音。老牛用男子漢少有的哭泣聲嘀咕著什麼，我半天沒聽出個所以然來。我安慰老牛說老牛你不要太難過了，我待會帶錢過來。
我打電話給阿狗，那狗日的關機。我腦海頓時閃過許多念頭：去偷、去搶？騙小女孩的錢、騙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乞討，可憐可憐我？或者幹脆去買彩票，中個500萬？……這些想法都非常地混帳與不可能。
別無選擇之下，我隻有把老牛的摩托車跟老牛祖父的摩托車一起賣了。最後東搞西弄算是湊足了5000元人民幣。
市公安看到我手裏的人民幣對我非常熱情，又泡茶又給我點煙。我橫豎不買麵子，拉起老牛就往外跑。一位自稱是市公安部部長的先生擋住我的去路，緊緊握著我的手並深情地說：“兄弟，歡迎你下次再來。”我說部長您抓痛我的手了。
老牛一口氣跑出好遠。我說老牛你咋整一強奸犯呢。老牛非常冒火，他說昨晚那少婦叫梅蘭，一直誇他舞跳得好。她說要請他喝酒。他一陣高興，再加上一點醉意。便答應了她，她把他帶到她家裏，他們碰了幾杯，他醉意更濃。她忽地掀起裙角，抓住他的手往她大腿上一放，然後大叫非禮，並故意作出掙紮的樣子。門外闖進一彪形大漢，自稱是她老公，說兄弟你願意公了還是私了？公了交給市公安；私了給3000塊，咱倆還是陌生人——啥事沒有。老牛脾氣強，就是不願意私了。梅蘭老公看老牛意誌堅決，便將價錢降到1500塊，老牛仍是不能接受。梅蘭老公給出最低下線，說兄弟500塊最低了，老牛說哥們你不用談錢，還我清白就可以了。好比商店裏買衣服，賣方給出了價格，買方硬是不理會。梅蘭老公拍著老牛的肩膀說兄弟到市公安局清白去吧。
老牛說著捶胸頓足，握緊的拳頭沒處發泄。剛好旁邊有一垃圾筒，老牛一拳下去，垃圾筒頓時四分五裂。
我說老牛你消消氣，5000塊買個教訓吧，下次再遇這事就跟人家私了。你別管人家是不是真正的夫妻，這也是人家掙錢的一種方法嘛。
話雖這麼說，可是，5000塊，我心疼啊。我長這麼大從沒一下子拿過5000塊。對於我們窮人來說，5000塊不是一個小數目。
老牛抬頭仰望天空，深呼口氣。然後到鐵匠師那給我配了把他房間的鑰匙。他說有點累先回房休息，叫我去看下有沒合適的工作。
的確，我該去找個合適的工作了，至少應該維持一下自己的生計，而且為保釋老牛已經負了不少債。
鬼使神差，腳步不聽思想的使喚，我徑直往附近一家網吧跑去。打開電腦，聽見鼠標和鍵盤在諾大的網吧發出清脆的聲音。qq上沒有人。忽一個叫“芙蓉妹妹”的敲響了我的qq。她說：“哥哥，我真的好喜歡你，可以加我嗎？”我正在琢磨為什麼我突然交了桃花運的時候。她突然口氣一轉：“視頻包月脫給你看！30元一月！150元半年！特價大優惠……”我一陣茫然，恍惚進入菜市場。
我聽了一會歌，無聊下機。回到家，老牛走了，隻留了張字條——
哥們：
廈門這地方我呆膩了，除了我的行李其它東西都給你留著。房租我交了半年，我知道你剛出來手頭拮據。在沒有更好的聯係方式之前，我的號碼一直為你留著。
如果哪天我發跡了，我一定會罩著你。記住，我永遠是你的哥們！
結尾便是一個正宗的小學沒畢業的老牛狗爬式書法。我說老牛，這輩子我都會記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