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表哥打電話說有急事找我，我沒有跟老牛說再見就騎老牛祖父的摩托走了。可能是時間的緣故，此車繼承了老牛祖父的個性。除了喇叭不響外，其他的都響，算是對我的反抗。難而反抗是沒有用的，還是要被我驅使。
我在遙遠的地方就看到姓焦的夫婦向我招手。他們眼睛裏充滿了企盼親人遠道歸來的神情。
“表哥、表嫂，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我頗有愧疚之感。
“真是的，就這會工夫，你跑哪了，害得我跟你表哥到處找你。”
焦先生給焦夫人使個眼色。
“你回來就好了，我們去吃飯吧。”焦夫人在前麵帶路。
我們在一家沙縣小吃店要了三碗拌麵，花了6塊錢，不過，這次焦先生意外地為我付了飯錢。我有點不安，突然想起中午他打電話給我時說有急事，到現在居然不肯說。我想肯定還有下文，這拌麵不能白吃。焦夫人在店裏來回轉了個圈，趁店主不注意時拽了一團紙巾往兜塞，順便用食指從兜裏勾出一條小手帕，浮著在嘴上抹了抹。
“落成啊！”焦夫人頓了頓，“今天中午有點虧待你了，不過，這也不能全怪我們，你看，我們整天忙得……這吃飯的時間都沒有，這不，下午又得去車站接一夥人，還有一外鄉表弟要來，我們實在分不開身，麻煩你幫我們接下，晚上表嫂請你吃頓好的。”
“表弟也剛出來，應該讓他多休息休息，精神好點，再去找個工作，這點小事怎麼也麻煩人家。”焦先生故作不快。
“焦先生，你們忙吧，我去接就可以了。”
焦夫人掏出一張人頭像給我，並說了地址。我踩起摩托飛奔而去。
我先去找了老牛。老牛房門緊閉，我猛按門鈴，老牛在睡夢中被我驚醒。我說老牛你大中午睡個懶覺。老牛穿一褲衩雙手叉腰站門口，說哥們你還不知道老牛我的脾氣，誰要是敢大中午吵我老牛睡覺那就是跟我老牛過不去，我準一泡尿燙死他。我說老牛你別說風涼話，我先給你看個頭像。老牛對人頭像非常感興趣，一把就搶過去就坐到床頭看個究竟。老牛越看眼睛睜得越大，胡子吹得“呼呼”響，最後終於忍不住伸出右手食指上下晃動，說這人麵熟。我說老牛你是不是燒得厲害，老牛毫不理會，豁地站起來說，我想起來了，是一嫖客。我說老牛你喝多了吧，我用鼻子在老牛身上嗅了嗅，果然就有一股濃濃的酒騷。我去廚房打了一盆冷水，往老牛身上一潑。老牛抖了抖，往被窩裏一鑽，便沉沉地睡去。我搶過還握在老牛手中的人頭像，坐下來一細看，居然還真有嫖客的樣子，我就尋思著，難不成這外鄉表弟還真是一嫖客？
老牛醒了，我們一起去接了外鄉表弟。我們拿著人頭像在車站到處尋覓，難而現在社會人員眾多，許多人員麵貌非常地相似，我們看到有五個麵貌像極了照片上的人頭。就不敢斷定哪個是外鄉表弟，待一一上去詢問，忽一晃，五個同誌都不見了蹤影。老牛眼尖，在靠近車站廁所的一旁發現一同誌頗有模樣：此人身高一米八多，極為消瘦。絡腮胡子橫跨左右兩臉，再往下巴擴張，跟頭發形成全包圍式，把整個五官團團圍住。右嘴唇一紅痣在眾多“黑”中顯得極為引人注目。頭戴一頂五十年代中國極為流行的黑色小洋帽，身著一套黑色西服，腳穿一雙拖鞋。實足一個惡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