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壓根沒能試探,便先被鳳明煌亂了分寸。
命蠱,他到現在,還在接受這一消息中。
慕容汾長身微移,猛陽之光,打在他身上,其後的納蘭惜,身前蒙著一層陰影。
慕容汾幽深盯著正和賀蘭沅言笑晏晏的昭華公主,淡漠道:“看來,主動送上門的便宜,是吃不得的。”
掏出瓷罐,慕容汾垂目看著盒蓋精致的竹紋,兩指捏得微微發白。
他忽然麵色一變,捂著胸口喘氣。
辭初及時趕赴慕容汾身邊,和納蘭惜一同攙扶著他。
“殿下,又病發了是嗎?”
慕容汾虛弱中,仍勉力扯出一抹和善的笑:“老毛病了,不礙事。”
這心疾,跟隨他多年,如影隨形,是最難纏的夢靨。
“來人,宣禦醫。”
鳳明煌等人離遠了,周圍耳目也漸行漸少。
暗衛此時才道:“王爺,其實是二皇子那邊有人傳話,希望你走一趟。”
“哦,這麼快就耐不住,要找本王了?嘖,未免太沒有誠意,怎的不是登門拜訪,還要本王親自去見他,真是大架子,橫豎……不過是個閑廢太子。”
“顧著點,禍從口出。”秦如歌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知道他猖狂囂張,可是曆經幾番死裏逃生,他老人家就沒想過悠著點、收斂收斂?“那你去還是不去。”
“去,當然去。不去,他這場戲,不就演不下去了。唉,讓他礙了本王正事,本王適才這麼配合你,待會兒得好好獎賞本王。”
秦如歌甚是無語。
“到底你是配合我,還是我配合你,不是你亂搞什麼懼內形象,我至於這樣不顧形象咆哮?”
“好吧,辛苦愛妃了,沒問題,本王回去一定好好獎賞你。”
“……”
她這算爬上一個坑,又掉進另一個坑嗎?
估計第一個坑是虛的,這個坑才是實的!
“你自個兒去見慕容琰吧,我先回燕王府。”秦如歌無奈扶額,說完這句,便低聲在鳳妖孽耳邊道:“適才我那番舉動,回去再給你個解釋。”
“好。”
鳳明煌秦如歌分道揚鑣,一路上,秦如歌想著,不知道她讓去查長生燭一事的暗衛,有消息回來了沒。
然秦如歌沒能走出大越宮,就被人鬼鬼祟祟攔了。
“燕王妃,我家主子有請。”
“你家主子是誰?”
“許安冉,許側妃。”
秦如歌目光微震。
許安冉,算算日子,也差不多該臨盆了吧。
秦如歌臨時改變了主意,決定先去許安冉那裏走一趟。
“娘娘,燕王妃來了。”
許安冉的寢宮之內,隻見一人淡妝素衣,似憑窗的一株白蘭,潔淨。
“娘娘,臨盆在即,怎的不好好躺著,又隨意走動了。”
許安冉擠出一絲笑:“沒事,你不要大驚小怪。”
許安冉抬眸看去,秦如歌已入室,一丈之隔。
她以笨拙之軀,行了一禮。
秦如歌抬其臂,不讓她屈身:“身懷六甲,還行什麼禮。不知許……側妃,著人讓我過來,所為何事?”
習慣了許良娣的身份,差點改不了口。
許安冉聞言,咬咬牙,又想跪下去,秦如歌硬是不讓,還有些不悅:“好好說話,不要搞這些有的沒的。你的孩子要是提前蹦出來,估計就要怪到本王妃頭上了。”
許安冉苦笑:“要是能早些蹦出來,倒是好事了。”
“此話何意?”
秦如歌半拉半扶,把她送到榻上。
許安冉歎息道:“醫女判斷,再有幾天,妾身便要生了。二皇子的姬妾,都要聽皇子妃的,大小事宜,都是皇子妃安排。”
許安冉使了個眼色,便有人將安胎湯送過來。
她又道:“自從殿下退下太子之位,這邊的戒備便鬆軟了許多。燕王妃,你看。”
秦如歌以指沾湯,舔了舔,目光一震。
“沒錯,這湯雖能安胎,卻能使孕者生產之時無力,要麼生下死胎,要麼一屍兩命。生產前時,已經這般凶險了,生產當日,穩婆一定也是她們的人,這個孩子就算生下來,也隻能是死路一條。”
秦如歌似是不為所動,放下湯碗。
“既然你有證據,為什麼不呈報慕容琰?已有先例,他應該會為你做主的不是嗎?”
許安冉苦笑搖頭:“燕王妃,你果真是不了解他。殿下生性多疑,當初為我做主,一次,可能還能盡信,多了,便會懷疑我的用心和目的,恃著肚子裏的孩子,誣害皇子妃。更何況,近來殿下諸事煩擾,根本沒有心思管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