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臥瓊殿,宮女靈竹端上一個精美的端盤,說是不久前段公公親自送來的。鶴兒掀開蒙在上麵的綢布,發現竟是那條舞衣,她心中不禁感慨,這不等於送掉他的半條命一樣嘛!如果可以的話,真想看看他當時的表情,也不知他拿沒拿到他的大份兒?
剛給小蛋子包紮好傷口,他就要去做事,霽雲半勸半嚇才製止住他,雖然讓他好生養著傷,他卻如坐針氈一般難以安定。第二天比任何人起得都早,把滿院如雪般天女花瓣掃成一座小花山,又全部葬於樹下,然後繼續找事做。
鶴兒見狀,心中不禁感歎,對霽雲說:“不知我何處修的這福氣,遇到你們兩個,你是知心的要命,他是做起事來不要命,我倒清閑得很。”
霽雲淺淺一笑:“能服侍娘娘,是我等的福氣才對。”
鶴兒聞言心中一緊,是福是禍還說不準,她擔心自己這般,早晚有一天會連累他們。
這一天,鶴兒突然發現那群搜查的侍衛撤了,看來是長期無果不得不放棄。她興奮之情難以自已,於是讓霽雲遠遠望風,她自己跑過去確認一下。
她撥開花叢一路向裏,輕車熟路很快就到達洞口邊,發現她用來掩蓋洞口的的一大簇花草依然在原處,心中才真正放鬆下來。
“娘娘?····娘娘——”霽雲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定是發現她突然不見了,正走過來尋她。
鶴兒心一橫,幹脆跑了吧,免得夜長夢多。這時霽雲似乎發現花叢中有異樣,腳步逐漸向這裏接近:“娘娘?是您嗎?”
鶴兒不再考慮,翻起眼前的花叢簇,一頭鑽進去。
由於形勢急迫,她不自覺地很用力,頓時隻覺得頭猛地撞到了什麼,一時間暈頭轉向、眼冒金星。
抬起頭一看地上,她不禁懷疑是否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隻見地麵一片平整,何談有洞?莫非挖洞隻是她的幻想?她下意識看向自己的掌心,不對,光靠想象力能磨出這樣的厚繭來?究竟是怎麼回事?她幾乎要崩潰了。
趴近地麵仔細察看,發現其中一圈土色非常新鮮,沒錯,那一圈正是她挖的洞。
她明白了,勉強站起後,隻覺得天旋地轉,頭重腳輕,耳邊似乎有霽雲的聲音。突然眼前發黑身子一軟,失去了知覺。
皇城外宮,房間內。
李首領一邊解著巡衛服的扣子一邊說道:“這男女之事,一個巴掌它拍不響,更何況這裏是皇宮,不存在官家一廂情願的理兒,一夜之間宮女變娘娘,可見這姑娘的本事·······”
“住口——”一個冷冷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
李首領停下手中動作,看向一旁床榻,入眼即是一襲白衣勝雪,耀眼非常,那人的雙眼猶貫利劍,正向他刺來。他心中明白,他性情溫潤沉靜,很少會有大的情緒波動,一旦有,就是真的勢不可擋,不容回轉了。他也知道這些話,若換成別人來說,他不會隻是眼放利劍這般寬容了。
林君複收回了目光,蕩了蕩手中早已半涼的茶,卻依然不想喝半口,良久才繼續說道:“你不懂她,休要妄下斷言。”語氣已經恢複了一如既往的平靜淡然。
李首領已經換上了便衣,他知道他不想聽那些話,可他不說也不會原諒自己,於是道:“君複,事情已成定局,你何苦為難自己。依我說,那大可放手歸去,我這裏積蓄不多,可供你娶一房妻室倒綽綽有餘。”他又掰手指算了算:“甚至還可以有兩房妾,多美的事啊!日後那姑娘孕育得子,榮寵晉升等一幹消息,我可以告知你,你與她同樂也算仁至義盡了。”
君複放下茶杯,思忖著什麼,忽然道:“當今官家是何等脾性,你可知?”
李首領見他想得有些出神,全當是在思量他的建議,不料卻冒出這麼一句沒離頭的話,心中感到不爽:“你當我是與他同床共枕的娘娘?我們這些巡衛,連官家鼻子眼睛如何長得都不清楚,誰知他脾性?”
“那能否想辦法尋問出個大概?”
李首領聞言連連擺手:“之前你讓我送那些東西進內宮,上下打點銀子花如流水不說,一旦事情泄露可是要掉腦袋的。如今你又讓我去尋問官家的脾性,感情我活著可是礙著你的眼了?你這是擔心我活得太久啊!上一個首領姓周,據說是與宮女鬧出了事,最後不得善終。我剛當上這個首領可沒幾天!”他說著,後退一步給君複作了個揖:“林閻王,您好歹讓我在這個位兒把屁股坐熱了啊!”他站直後,走到他身邊倒了杯茶猛啜了一口,“再者說,我跟你講,就算你知己知彼,在感情上,也未必能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