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他不著邊際的話,君複苦笑搖頭,什麼知己知彼?不過是伴君如伴虎,鶴兒如今這般處境一時半會是不能出宮了,他隻能盡可能多為她考慮,最好能提點些什麼,讓她盡量少吃苦頭。因為現在除了這些,他真不知道自己還能為她做什麼,一種從未有過的無力感籠罩在他的心頭,經久不散。
見君複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他忍不住繼續勸他:“人家如今已經投入榮華富貴的懷抱了,你又何必固執,隻要你一點頭,多少好姑娘心甘情願呢。別人暫且不提,單說那王姑娘,如花似玉大美人兒,關鍵對你那叫一個死心塌地,人家甚至為你離家出走,決心與你海角天涯了,你倒好,傻乎乎地居然把人送回去了,我看你·······”
“你喜歡她?我替你去提親,如何?”
李首領一愣,又是一臉無奈:“哦,我娶一個對你朝思暮想的姑娘回家,她每天在我耳邊念叨著你有多好,估計到最後,就成了我和她一同思念你了。”
君複竟被他的無稽之談逗得笑了:“行了,別說這件事了,你又不懂她。”
他仍舊不依不饒:“我不懂她?”想著又點了點頭,“是,我當然不懂她,洞都挖通了人卻不肯出來,深宮固然寂寥但一個用挖洞作消遣的人,打死我也懂不了?”轉頭看向君複,見他又是那副利劍般的眼神,他忍不住求饒:“哎呦,別瞪了!你比閻王都狠,在你這兒實話都說不得,你確定你真懂她?”
君複抬頭看他,表情嚴肅道:“當然。何為知音?”
聽了這話,李首領像受了什麼刺激,長吸了一口氣,鄭重其事地說道:“莫非她,就是那小姑娘?”
一見君複點了頭,他仿佛大受打擊,一拍腦門:“是她,你為何不早說?”
君複不解地看向他,隻見他不安地在房內轉來轉去:“是她又怎樣?”
“區別大了,當初你為了找那個小知音,吃了多少苦頭,如今一旦尋得,自是刀山火海也不肯罷手,想我,竟還說那些混話,難怪你惱我!”說著狠狠抽了自己一嘴巴。
見狀,君複悠然一笑:“這一下不足夠,替我多打幾下。”
知道他在玩笑,於是他嘿嘿賠著笑,道:“接下來你說該怎麼辦吧,是否盡快與她見上一麵?隻管我來安排,莫說搭上這個小破官兒,就是賠上我這條賤命也絕無二話。”
沒有人知道他們之間是怎樣的交情,總之是過命的。
君複滿眼感激地看著他,卻道:“你不懂她的個性,我的出現難保不會讓她做出偏險之事。”
他再不否認自己不懂了:“那應該怎麼做呢?”
“昨日我去看,洞已被填了。她既然沒能出來,想必是內宮出了變故,你能否想個辦法混進內宮,探探她現在如何了?”
“行,我來想辦法!”
······
皇城內宮,臥瓊殿內。
鶴兒漸漸恢複了知覺,知道自己正躺在臥瓊殿的床榻上,她熟悉這張榻木獨特的香味,感到手心裏癢癢的,應該是霽雲在撫摸她的厚繭,想必她已經猜出了大概。
鶴兒睜開眼看向她,驚得她身子一抖迅速抽回手,杏目微瞪。她看到的竟然是一張瀟灑英氣的男子的臉,熟悉至極。這時聽到他關切地問道:“你醒啦,感覺身體如何?”
就是他,把她心中唯一一點希望也給掐滅了,難怪那群侍衛忙碌那麼多天,原來不止管找還管填。她完全不想理他,甚至不想再看他,於是將臉背過去。
趙恒見狀立刻來了火氣,守了她這麼久,一醒來竟是這個態度,“梅鶴兒,你該慶幸朕沒治你的罪,虧你想得出來,朕的皇宮又不是老鼠窩。”緩了緩,他又道:“你已經是朕的嬪妃,此生是不可能再出宮了。至於他,更沒必要再想了。”他話中饒有深意。
鶴兒聞言心下一驚,他是誰?莫非他知道林大哥?於是轉頭看向他,試圖套問出究竟:“為何沒必要?我偏想他。”
“他已經死了。”他語氣生冷。
鶴兒頓時呆滯住,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