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熙,你接著審問便是,隻當做朕不在。”他坐定後對貴妃道。
“臣妾遵命。”貴妃又低頭對鶴兒:“說吧!”
“昨夜娘娘差使奴婢去請太醫,路上偶然遇到了那個人,後來那些巡衛就嗷嗷叫著追我們還······”她想說還不分青紅皂白打了他們,但考慮到賢妃的感受,她把話生吞了回去。
“還什麼?”貴妃追問。
“還把奴婢關進小黑屋。”
“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奴婢不認得那人,隻是路上碰見的。”鶴兒自己都認為這種說辭實在太沒有說服力了。
不料貴妃卻點了頭:“嗯,那個巡衛首領已經招了,道他碰巧見她獨行,相貌又生的美麗,不禁起了色心,因此一路緊隨,欲行不軌,不想最後竟被巡衛撞見。”
聞言,鶴兒錯愕不已,他叫她這樣說,竟隻為了一個人頂下罪名!這麼一來豈不是成了罪大惡極。與此同時,她聽到賢妃手中的茶盞開始戰戰兢兢地唱起歌,那般辛酸悲涼。
鶴兒頓時亂了方寸:“貴妃娘娘,他沒有······”
這時賢妃卻出言打斷了她的話:“好了,既然事已明了,多說無益。”她放下茶盞接著說道:“這個丫頭一向懶散,平日裏我且縱她,不料昨夜又出了這檔事,我這凝和殿斷不能再留她了,盡早打發她出宮吧。”
鶴兒一聽心下十分驚喜與感動,都到這般田地,她還能想著成全她,真是至真至善之人。又想起周首領的作為,不禁感慨這兩人皆如此仁義,又是心心相印,若能結為夫妻,無疑是羨煞旁人的神仙眷侶,隻可惜一切契合情意都輸給了天意弄人。
“既然錯不在她,倒不至如此。前兒個有人來報說睿思殿人手不足,既然妹妹不願再留她,不如遣她去那兒吧!若說她生性懶散,依我見就讓她一個人打掃前殿幾間,是否盡心一看便知。”
睿思殿是趙恒讀書、批閱奏章經常會去的宮殿,貴妃娘娘如此一說,心跡可昭。
果然,趙恒看向她,一臉“卿懂我”的感激表情,她立刻報以一個千嬌百媚的笑容,他見之不禁心神蕩漾起來。
她是一個聰敏睿智的女子,從嫁入帝王家那一刻起便懂得,想永遠留住眼前這個男人是不可能的,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穩住他的心。男人是風箏,隻要在心上纏上了線,無論他被放逐多高多遠,欣賞過多少絕色美景,終會被拉回來。
鶴兒與賢妃對視了一眼,兩處落寞兩處哀。
之後,鶴兒被帶到了睿思殿,發現前殿幾間屋子內的排排書架上皆擺滿了藏書,鶴兒不認得字,對書籍沒什麼好感。掌事嬤嬤帶領她到吃、宿、做事的地方看了遍,又交代了許多。比起在茶館的勞作量,這些對她來說還真不算什麼,況且這裏原本也並不很髒,隻是她身上盡是瘀傷,一旦拉扯就很疼,因此做起事來很慢。
晚上,她與其餘三名宮女同住一間,心中雖擔心著賢妃的狀況,卻不敢貿然行動。
第二天,她幾乎是信念支撐才艱難從床上爬起來,周身僵痛。趁著其他人用早膳的時間,鶴兒匆匆趕往凝和殿。一路上各處花園皆姹紫嫣紅,芬芳滿溢,蜂蝶共舞,和風徐徐,鶴兒無心賞景。身上酸痛難以跑動,隻能盡量加快腳下步伐。
至凝和殿,又一路衝向賢妃的寢閣。雪葵攔住了她:“你怎麼來啦?”
“我找娘娘有急事。”
“娘娘還沒起呢。”
鶴兒繞開她,繼續向裏走。
雪葵一把拉住她,沒好氣兒道:“都說了,娘娘沒起呢!”
“你忙你的去吧,娘娘怪罪下來我擔著。”說完推開她的手,直走進內閣。雪葵一向看不慣她,如今又這一副狂傲樣子,直氣得她壓根癢,心想著她願意闖就任她闖,隻等著看娘娘怎樣處罰這個野丫頭。
內閣中淡粉色的床幔低垂,裏麵確實躺著人。鶴兒輕喚了聲:“娘娘?”
她動了動,緩緩起身單手撩開紗幔,聲音有些沙啞:“你來了!”似乎知道她會來一樣。
看到她,鶴兒的心不禁痛了一下,隻見她麵容憔悴,雙眼紅腫,整個人都綿軟無力的樣子。她哪裏是沒起,根本就是沒睡,甚至是整整哭了一夜。
鶴兒倒了杯茶水,剛要遞過去,卻發覺茶已涼透,賢妃卻並不在意示意鶴兒遞給她,接著她一飲而盡。
“娘娘·····”鶴兒伏在床邊,心裏有很多疑問,可開了口,又不知從何提起,或許不知該不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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