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宮深藏祟(2 / 2)

“為什麼是官家和貴妃娘娘,而不是皇後娘娘呢?”

“不是你該問的。”說了這麼多,她卻隻對這個感興趣。

“汪大人說你尤善舞蹈,告訴官家你表演的是‘舞’即可。其他的良家子也有可能會跳舞,因此你更需勤加練習,明日一定要把你最美的一麵展現在官家麵前。至於曲目,當場告知樂師便可,皇家的樂師無一不是博學廣識,通曉古今,隻要你說得出曲目,他們便奏得出韻律·······”

他看了眼鶴兒,隻見她一手握著個茶杯,反複顛倒著茶水,“嗬嗬!”他揚起一側嘴角冷笑著,他的話居然讓她無聊到這等地步,一時間怒火上湧至頭,他指著桌上端盤裏的東西:“舞衣,給你的。”說完轉身走出門,他不想在對牛彈琴多說一個字。

走在長廊裏,一種久別多年的落寞感再次盤踞心頭,從先皇到現在,這些年來上達王孫千金下至市井之女,哪一個良家子不是對他謙瑾有禮,好言相待,他甚至早已忘了自己究竟是做什麼的,是何身份?如今突然冒出個一心想蹦出宮的梅鶴兒,除了殺了她外,他竟然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他到底是誰呢?呼風喚雨的段公公?不,他想起來了,不過是一個替人賣命的閹人。

鶴兒注意到端盤內幾折嬌媚的櫻枌色,走近緩緩拎起來,驚得她秀口半張。隻見一條芙蓉絹紗曳地裙映入眼簾,前襟用金絲繡著數隻巧蝶,裙擺上一簇簇芙蓉嬌豔欲滴,籠上細紗,恍如隔霧觀花,多了種朦朧神秘之美。腰間垂著的碧湖色腰帶上綴著瑩白的珍珠,耀眼奪目。衣領處完美精致,翹度弧度已是最佳。肥瘦正中的袖口繡著一圈迷離碎花,與整條舞群配合得恰到好處。手摸上這料子,如同撫摸著動物細嫩的羽毛一樣,柔滑軟腴,不再舍得將手移開。

這簡直不是凡間之物,鶴兒愛不釋手。她雖不向往金銀珠玉,卻唯獨鍾情於舞衣,這大概是每個舞者的通病吧。

鶴兒試了試,正合適。接著她將舞衣小心翼翼折起來放進自己的包袱,順手隨意抽出一件衣裳準備明日穿。區區殿選穿它豈不浪費,她要帶出宮,穿給林大哥看。

這個夜晚,大多數良家子房內都亮著燈。

鶴兒也是,她在房內無聊至極。旁邊房間的良家子彈了一下午的琴,還在繼續,她都背得出樂譜了。謝寧漪在練習作畫,她也不能去打擾人家。好煩啊!

出去走走!

她為自己這個想法感到興奮,可是大殿有人看守怎麼出去啊?······哦,她想到了!

鶴兒靈活地翻過後窗,這個“門”困得住大家閨秀,卻困不住她梅鶴兒。

晚上的皇宮很美,少了太陽下的輝宏耀眼、威嚴氣勢;月光下更顯得燈火璀璨、靜謐安詳。鶴兒沿著宮路漫不經心地走著,空氣有些潮濕,但呼吸起來很清爽。

走了很遠,她遠遠望見前方一大片白色潺動,如從天而降的一大塊純布蓋於此地。鶴兒快步走過去,漸行漸近,風中送來淡淡香氣,若有若無。

原來是一大片池塘,顧盼左右,花香來於這幾株花開正豔的海棠,宮中景色還是不錯的。

就在這時,她忽聽遠處有腳步聲傳來,四五個人的樣子,應該是巡衛。鶴兒迅速跑向不遠處的假山,藏於一塊山壁後。

聽著腳步愈來愈近,又漸行漸遠。鶴兒鬆了口氣正欲走出來,隱約聽到假山內層有聲音。鶴兒出於好奇,悄聲走向內層。

這座假山共有五五層,由內而外山壁高度依次降低。聲音漸漸清晰,好似一男一女,不會在私會吧?

鶴兒小心翼翼偏著頭看向最裏層,眼前一幕驚得她她一身冷汗——個太監和一個宮女抱在了一起,年輕的宮女手拿著一個挑線如意結葫蘆形玉佩,一臉幸福的嬌羞:“這麼好的物件,怎麼也不自個兒留著。”

似曾相識的撕布嗓音響起:“再好的東西,不送給你,也顯不出它的價值。”

難聽到她想哭的嗓音,莫非是他?

這時這二人正與做過分親昵之事,鶴兒見狀連忙轉身向外走,不料衣衫無意間碰到一塊碎石,由於四處寂靜,碎石彈落山壁的聲音驚到了裏麵的二人:“何人?”

鶴兒心中慌亂,急忙逃出假山,無暇多思迅速向一邊宮路快速跑去。

良久,鶴兒累得氣喘籲籲,幸好沒有追上來。這種情況下他們很容易狗急跳牆,那她就是死不瞑目了。這個皇宮真是個藏汙納垢的好場所,花開正榮的少女竟然和一個年紀類其父的閹人廝混在一起,若不是親眼所見,她一定不會相信,真不知道這裏還藏了多少肮髒事,她必須要盡快離開,否則就算不被算計死,也會被驚死····

鶴兒調和一下氣息後環視起四周,她再次慌了,這是哪啊?一路瘋跑來,根本來不及記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