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鸞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錦繡客棧的,她像個沒有靈魂的木偶。她還在想南宮泊剛才和她說的話:
“你該知道,我卑鄙,但玉錦又何嚐高尚?可是他親手將你推至牢中,甚至讓你死……”
“這件事,玉錦知道。玉錦對我失去威脅的同時,我答應放之夭走,給她自由。你以為,玉錦的心中,還能容得下你?”
……
這一字一句宛如刀剜,一刀一刀的剜在她的心上,鮮血橫流。可她又能怎麼做?在這場感情中,一直都是她一廂情願。她原以為隻要能陪在公子身邊,總有一天她會感動他,他會忘記之夭,與她攜手。可是她卻忘記,有些人,有些事,不是單單可以靠時間就可以的,例如感情。
待她回到玉府中,已是亥時。
玉府還如以往,並沒有因為她的短暫消失而變得燈火通明,她的心裏多少會有些失落。
她徑直走到玉錦的門外,屋內的燈光微弱。她不知自己佇立了多久,隻覺得自己的腳已經沒有了任何感覺,正要移動時,卻發現自己的腳已經麻木了。屋內人的身影一動不動,像是在等待什麼。
兮鸞蹲下身,雙手環著雙腿,眼淚不停的落下來,她緊緊地咬著自己的嘴唇,企圖不讓自己發出抽泣的聲音。
她心心念念的公子,或許從明日起,就不會再屬於自己了吧。那麼,就讓今夜,自己痛痛快快的哭一場。盡管還是忘不了,可是哭會兒,最起碼會讓她好受些。
屋內的人仿佛早已察覺到她的存在,玉錦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一動不動,隻是,緊緊攥著自己的雙手,關節異常蒼白。良久,他終於坐不住了,起身開門,緩緩走向那個蜷著身子的女子。
“兮鸞……”玉錦本來還想說些什麼,可是話到嘴邊,隻能無力的喊出兮鸞兩個字。
兮鸞聽到是他的聲音時,先是一驚,而後用衣袖低頭擦幹眼淚。然後,抬起頭,努力的露出笑容來。
“公子,今夜風大,吹的我眼睛難受。”她說謊道,鼻音濃重,早已出賣了自己。
玉錦將她扶起,道:“既然外麵風大,便進屋吧。”
兮鸞進屋後,聞到了一種很特殊的香味,不同於玉錦平日裏的味道,很是疑惑,公子素日從不點香的。
“兮鸞,這是故人贈的‘安息香’。此香香味淳樸淡雅,有安神之效,對身體大有好處。我已命人送於你屋裏了,隻是你當時不在。”
“兮鸞謝謝公子。兮鸞想問公子一件事,不知公子可否如實相告?”
“但說無妨。”
“那日壽宴,之夭琴被人動過手腳,公子是否早已知曉?”
“是”
屋內一片沉寂,雖然兮鸞早已預料到他的答案,可不想,此刻聽到他這麼幹脆的回答,心中還是難過至極。
“公子,你可還愛著之夭?”
“當日桃花之約,從未相忘。”
這麼簡潔直白的答案,竟聽的人這般難過。
“公子,你喜歡過兮鸞嗎?”
“兮鸞,時辰不早了。早日回去歇著吧,明日還要啟程。”
兮鸞緊緊盯著他的臉龐,他說的及其清淡,並無其他表情。是啊,他永遠是這麼一個人,一切事,一切人,在他的眼裏都是那麼風輕雲淡,隻是除卻之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