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來者不善(3 / 3)

“柳妃娘娘,奴婢請您饒了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已經……”是經受不起任何的折磨的。

可是,討饒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柳纖月一個巴掌給打了開去:“皇後娘娘?這地方哪裏還來的皇後娘娘!不知好歹的東西,我等會再收拾你。”

玲兒隻覺得渾身痛的都快要麻木了,連太後什麼時候走的,都仿佛記不清楚。腦袋昏昏沉沉,是隨時都有可有一頭栽倒在地上的。

若說在此之前,她還會抱怨她被人利用,還會抱怨她運氣差,還會抱怨蕭宇軒的不信任,那麼,到了此刻,她便什麼都不會了。不會再抱怨任何,她想,或許,在這之前,心存的那麼一點點希望,那存著的一點點蕭宇軒會來的希望,此時已經全然成了個絕望的樣子。

是她錯了,原本一開始抱著的希望,便是個一廂情願的樣子,這所有發生的一切,便全部都成了自己的問題。

是的,從來,便沒有什麼希望的吧。

她抬起一隻手,製止住了柳纖月還要再往婉兒臉上打下去的動作。

柳纖月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看著她。

她緩緩從地上站起身來,這麼長時間劇痛的跪著,她的腳幾乎都快麻痹了,但是,她還是站起身來,手一帶勁,便將柳纖月推出了幾米遠的距離。

那柳纖月沒想到會發生這個事情,三兩步後退,腳步便亂了起來,是直直地就朝身後摔了下去。

“皇後!”婉兒驚呼一聲,馬上站起來扶住了玲兒。

玲兒卻蒼白著臉,依舊對著她笑道:“婉兒,哪裏來的什麼皇後?”

哪裏來的什麼皇後,她蘇玲琳從來便不是藍冰鳳!

審訊室的門嘭的一聲被撞開,蕭宇軒冷冽的身影立於門側,如寒潭般深邃的黑眸,隻一道視線緊鎖,緊緊攫住玲兒的臉,隱忍著憤怒。

她說,哪裏來的什麼皇後!

玲兒有瞬間的驚訝,但是很快就回複了神色,她想是了,她們被關入大牢這樣的事,蕭宇軒不可能不知道,可是,他沒有來,那代表著,他或許從來便不曾相信了她。現在來了,卻是,晚了吧。

冷漠著臉,偏過了頭,仿佛根本沒有看到蕭宇軒這個人一般。

跌倒在地的柳纖月也先是有一瞬的訝異,但是看到蕭宇軒那陰鶩的神情,卻還是壯起了膽子,對於一個出賣了國家的人,皇上絕對不會偏袒的,更何況,太後剛才所說的話猶在耳邊,想到這裏,她倏地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小跑至蕭宇軒的身邊,整個身子都粘了上去,嬌嗔道:“皇上,臣妾是隨太後前來的。”

她隻這一句話,便轉了臉,悄悄去看蕭宇軒的臉色,把太後搬上來,總也好脫身一點。

可是,從那陰沉如冰的臉上,什麼情緒都無法看出來,隻能忿忿地咬了咬嘴唇,不滿地看向玲兒。

目光鎖住她的臉,蕭宇軒又哪裏不會察覺她此時不對勁的神色,視線一動,便看到了地上那沾滿了血跡的針墊,頓時驚訝之色再也無法掩飾,往玲兒的膝蓋處瞧去,那裏,竟是一片的觸目驚心!

心狠狠地被揪住一般,但顯示到他的臉上,卻隻是微微皺起了眉頭。

“你竟敢在宮中擅用私刑?”咬牙切齒的聲音,讓懷裏的柳纖月頓時僵直了身子,抬起了頭,一雙美目頓時惹上了淚花:“回皇上,是太後……”

啪——

隨著清脆的一聲聲響落地,柳纖月整個人再次跌落在地。

捂住一邊臉,詫異地睜大了眼,那滿眼的不可置信中,還寫滿著深深的憤恨,對玲兒的。

這一巴掌,是因了對她的憤怒,還是因了對另一個人的心疼,還是因了其他,連蕭宇軒都無法明了,隻是,他一定要找到這樣一個途徑,來發泄了他胸口此時難耐的揪心的感覺。

“不要以為搬上太後就沒事了。”話是對柳纖月說的,但是,視線卻還是落在玲兒的身上,不打算轉移絲毫。

身邊那幾個丫鬟想上前去攙扶,但是卻又懼於蕭宇軒的態度,是站著不敢動了的,直到接收到柳纖月向她們投來的不滿的目光,才怯怯上前,將她扶了起來。

而比起臉頰上的痛楚,在玲兒和婉兒麵前丟了這個臉這件事,反而對柳纖月來說顯得更為叫她痛苦,懊惱和羞恨。

狠狠瞪了玲兒一眼,她才低了頭道:“是,臣妾知錯,望皇上恕罪。”

雖猜不透蕭宇軒的心思,但是柳纖月這點事情總還是看的透的。蕭宇軒雖打了她,但也並不會把她怎麼樣,畢竟,也是要看在太後的情麵上,更何況,當初將皇後打入冷宮的是他本人,他對於眼前這個已廢的皇後,肯定是有了絕對的憤怒的。

所以,柳纖月隻是跪著請了罪,卻也沒有顯得多麼害怕。

玲兒知道,蕭宇軒的視線一直就落在自己的身上,但是她還是不願去看一眼,隻看著婉兒,撫摸著她紅腫的臉頰,小心翼翼地問:“沒事吧?”

而婉兒心裏卻是嚇的要死,眼前這情景,她實在猜不透到底是怎麼回事。看著玲兒一副完全不在乎的表情,再偷偷去撇蕭宇軒越來越陰沉的臉色,她真的覺得一顆心慢慢下沉,都快沉到看不見的底部了。

大掌一揮,柳纖月很識趣地在丫鬟的攙扶下走了出去。婉兒也俯了俯身,剛想這走出去的時候,卻被一邊的玲兒很快拉住了衣角。轉過臉不解地看著她。

玲兒不說話,隻是看著她,用眼神讓她留下來。

一邊是拉著自己的皇後,一邊是臉色越來越糟糕的皇上。

剛想開口叫了玲兒皇後,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怎麼說出去,她這一條小命,此時就像被人捏在手裏,忐忑不安。玲兒卻在此時一雙手覆上她的手背,對著她搖了搖頭,那意思她知道,是說著沒事的。

她需要婉兒留下來,她需要有個人陪在身邊,否則,她無法確定,獨自麵對了蕭宇軒,自己會變成個什麼樣子!而那種不確定,是讓人感到不安的,那個未知的答案,她永遠都不想要知道。

所以,她要婉兒留在她的身邊,起碼,有個人在身邊的感覺,是能感受到終有那麼一股力量在支撐著自己的,才能不會變的太過脆弱。

“皇上,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們還要回牢裏去待著呢。”

她忽然抬起頭,冷淡地望向蕭宇軒的眼中。

眸底一抹濃重的色彩有了片刻的閃爍,但是隻是一會兒,蕭宇軒便開口對著婉兒道:“把皇後送回寢宮,請太醫過來。”

聽到這句話,婉兒當場差點沒高呼了萬歲,她就知道,皇上是關心著皇後的,他們之間一定是因為某種誤會才會變成這樣的。

雀躍著剛想領了命出去,玲兒卻抓緊了她的衣袖,不讓她走,眼神對上蕭宇軒依舊冰冷的臉,笑著問道:“哪個寢宮?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現在可是帶罪之身。”

那語氣中深深的自嘲,卻是對蕭宇軒最大的嘲諷。

挑起眉頭,但他還是壓抑下住了膨脹的情緒:“你承認你有罪?”

玲兒看著他:“你心裏不就是這麼想的嗎?”

“我要你親口告訴我。”

“你的心裏早已有了答案,那麼我說不說又還有什麼意思?”

沉靜卻又強悍的對峙。

這算什麼?要她親口告訴他這一切是假的真的有這麼困難嗎?還是,她根本就無法否認?她連試著說出真相,希望他能信任都不屑去做嗎?

蕭宇軒緊緊握起了拳頭。站立的身影,成了個凜然而孤獨的樣子。

是啊,算什麼呢?他根本就無法說服了自己去相信她,那麼這樣跟她要一個親口說的答案又有什麼意思呢?若真的相信了,又哪裏會來這許多的問題呢?蕭宇軒你知道嗎,你眸底的那一抹猶豫早已說明了一切了。

在玲兒幾乎要殺死人的目光的注視下,婉兒終於將那句快要出口的皇後生生咽回了肚中。

“娘娘啊,“她說,腦袋上就被玲兒狠狠敲了一下。

“娘你個頭啊娘!”玲兒沒好氣說道,撕下一塊衣角的布頭,往膝蓋上裹了上去。

婉兒忙接了手過來,心裏卻還是忍不住長歎一聲。

有她過來包紮,玲兒也就放開了手,雙手放在身側撐在地上,也是沉沉地歎了口氣。

要說現在不後悔是假的,若回了去,她更是還有機會永遠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再也不用麵對了這一切了。但是她那股子驕傲和自尊卻也是絕對不容許了自己在那個時候向蕭宇軒低頭,聽了他的話,乖乖地出了牢房,回到那所謂的寢宮去的。

所以,現在的後悔也是必然的。

“娘…您說您跟皇上慪氣幹什麼啊?”婉兒終是忍不住抱怨,但那刻意出口的稱呼卻讓玲兒大笑了起來。

“你這小丫頭還真把我認娘啊,我可沒那麼老。”她邊笑邊說道。

婉兒包好她的膝蓋,撅著嘴看著她,她知道她此時這樣故作輕鬆,都是刻意裝出來的樣子。因那嘴角泛起的笑容,哪裏都找不到個真心的影子。

玲兒伸腿動了動,已經沒有那麼痛了,那一根根針紮在肉上是疼的,好在傷口不大,她在腦海中想了一遍所有可能的刑罰,比起什麼鞭打夾手指的,這個看來還是要好很多了。

“還疼嗎?”婉兒一臉關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