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打入冷宮(3 / 3)

其實早幾天就已經知道了皇後被打入冷宮的消息,但這幾天來卻都沒有向蕭宇軒問起。要問其原因,從開始說起,想那冊封南陵的公主為後,也是她的主意,原本是想著以此牽製彼國,卻不料自己的行為竟是引狼入室,她心裏頭自然是覺得愧對了蕭國,想她算盡無數,卻在最重要的關節上出了差錯,這對一個精明至此的太後的來說,是個不小的打擊,這幾天是天天在佛堂,連那門都不曾踏出了。懊惱後悔的同時,也是對玲兒生出憎惡的,當然了,雖然蕭宇軒還尚未說明,但在太後心裏,早已認定玲兒便是那敵國的奸細。

而現在,是聽的一些奴才來報,皇上把自己關在房間,不顧身體,飲了不少酒,她這才匆匆趕了過來,見了眼前這番情景,更是覺得了心痛。堂堂一國之君,變成這副模樣,叫她作為太後,怎能接受。

當下便是怒火上升,對著一屋子的奴才就吼:“混賬東西,不知道會怎麼伺候皇上,一個個留著幹什麼?”

那一屋子奴才,嚇的腿都軟了,趴了一地,喊著奴婢該死,太後饒命,皇上饒命。

柳纖月見太後一張臉都青了,心下一盤算,忙揮手低聲喝道:“還不都滾下去,在這礙眼!”

那些奴才便像是得了什麼特赦令一般,連滾帶爬出了大殿。

“你也先退下吧。”壓製住自己的火氣,她對著柳纖月道。

柳纖月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終沒說出口,聽了話,也就出去了。

“哎。”

良久,傳來一聲長歎。

太後走至桌前,瞧著桌上的酒壺,痛惜道:“是我的錯,今遭這一次,我愧對先帝了。”

好在最終沒有釀成慘果,但她決計不會饒過那個女人的。

蕭宇軒卻仿佛完全沒有聽到她說的話,隻顧自沉浸在兀自的思緒之中。

初見是在禦書房中,她將手中拿著的玉璽砸在了腳上,是跳著腳一副吃痛卻又不敢大喊出來的表情,是麵對了他的責難,雖一臉倔強,卻還是開口說出了對不起,是在冊封的那天,無意或故意將渾身弄的臭氣熏天,是在新婚當夜,直視著他的眼睛,說她不能侍寢,說她不喜歡他,是中了蛇毒蒼白著臉躺在床上,讓他感到難耐的揪心,是私自出宮鬧出那許多風波,卻還眨著雙大眼,問他為什麼不懲罰她……

腦袋像是要撕裂了一樣,那麼多的回憶,從來不曾刻意去記住,此時卻怎麼也揮之不去,如電影片段的回放,自動出現在腦海中,牽動蕭宇軒那跟最脆弱,最柔軟的神經。

為什麼,她要給他這許多的記憶,為什麼,在自己都快遺忘了最初的那種懷疑之後,在自己那麼想要選擇了相信的時候,她卻開始了背叛?

是,他是個傻子,竟然這樣被人玩弄卻已然不自知,直到看到那抵在心口的刀劍,那汩汩流出的鮮血,他才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

痛苦地閉上了眼,複又睜開時,是拿起手中的酒瓶,一口悶下的。

“宇軒兒!”太後嚴厲的聲音響起,阻止了他的動作,“這件事,是我的錯,你……”

“母後,您無需自責。”若說錯,那麼,隻能是他自己的問題。

“宇軒兒,藍冰鳳真的是……”

“不要提起她的名字!”咬牙切齒的聲音。

太後沉吟半晌,才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對於我蕭國的敵人,我絕對不會輕饒!”

“母後,“蕭宇軒卻突然出聲叫住了她,低著頭,額前長長的劉海遮住了他的視線,投射下一個陰影,在那冷冽的聲音中,似乎也透著冰寒的氣息,“這件事,兒臣自會處理,母後不必插手!”

“宇軒兒,你!”她是絕對沒有想到,到了這個時候,蕭宇軒居然還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她早該想到了,一個會讓蕭宇軒甘願拿出稀世珍寶去救回性命的女人,絕非是那麼簡單的,她怎麼就任憑了事情的發展到了如今這個地步。

可是,看著蕭宇軒那張毫無表情的臉,自己的兒子她知道,一旦決定了的事,從來便沒了更改的可能。也隻能不再多言,但是心裏頭,卻是硬生生平添了又一份的憎恨。

走至門外,斜睨了一眼一直站著的柳纖月,那臉上同樣帶著明顯的憎意,太後突然冷笑道:“柳貴妃,咱們去趟冷宮瞧瞧。”

柳纖月臉上陰霾瞬間散去,馬上得意地笑道:“是,太後!”

事情有沒有朝著更壞的方向發展過去呢?

這幾天,玲兒一直都在想一個問題。那些夢境太過真實,是將心底的回憶一遍遍重演著的。比起被關冷宮,更為心痛的還是那份不被信任的感覺,可是,又一想,蕭宇軒憑什麼要信任自己呢,在他那邊,她本就是一個連真實姓名都無法透露了的人,一個連身份都是假的人,憑什麼要求別人的信任呢?

她以為自己這樣想會好一些,可是,事實卻告訴她,越是這樣想,那份憋悶在心裏的氣就越大,是總想找個什麼地方,大喊一聲,發泄出來的。

問題大條了,蕭宇軒那張欠扁又欠扁的臉,為什麼總是出現在腦海中。

“不可以不可以。”她拚命搖著頭,對自己說。

“什麼不可以啊?”婉兒回來,見她一個坐在桌邊,兀自搖著頭,嘴裏好念念有詞,嚇了一跳,這皇後不會是因為被關了冷宮,精神上出現什麼問題了吧?

“啊?沒,沒什麼啊。”她呼啦抬起了頭,看到眼前的小丫頭一臉驚悚地瞪著眼看著自己,那雙眼瞪地好像是要把自己給吃下去的,忙否認並找了另一個話題,“對了婉兒啊,你知道我有一個包現在還放在我們原先住的地方呢,就是那個很大的包啊,你知道吧?”

婉兒想了想:“哦!就是那個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的包!”她馬上想起了那件比基尼,臉嘩啦一下紅了。

“嗯嗯,就是那個,幫我拿過來。”

“可是……”

“可是什麼?”

“娘娘啊,現在鳳麟宮我們回不去了。”她說這句話時,用著小的不能再小的聲音,生怕這一出口就戳到玲兒的痛處了。

“什麼?回不去了?”這個打擊確實嚴重,回不去了,那不就是意味著,她的那些個東西全都沒法拿回來了嗎?問題大條了,很大條!

然而,在玲兒因為這個回不去的問題而懊惱不已的時候,一方麵,太後和柳纖月正帶著一群奴才,盛氣淩人地踩踏在通往冷宮的道路上……

玲兒用眼角的餘光瞄了眼坐在上頭的太後,小心地用手揉了揉此時已經僵硬的膝蓋,那冷硬的地磕的她的膝蓋生疼,可是太後卻仍舊絲毫沒有要讓她起來的意思。

這來意是再明顯不過的了。

同樣跪在一旁的婉兒,看到了她這個小動作,又心疼她的身體一直都沒好,跪在濕氣這樣重的地上,身子哪裏受的了。這太後顯然是興師問罪來的,可是,究竟皇後是做錯了什麼?

想到這,心裏一陣不平,再看了那坐著的柳纖月,更是覺得憤懣,於是想也沒想就呼地抬起了頭,對著太後道:“太後,皇後的身體一直都沒好,這樣跪著……”

話還沒說完,隻覺得眼前一個陰影罩了過來,然後是在自己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聽得啪的一聲,臉頰上便傳來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你算是個什麼東西,居然敢說太後的不是!”柳纖月猙獰著一張臉,惡狠狠地說道,同時撇了一眼同樣沒從驚訝中回過神來的玲兒,冷笑道:“真是什麼樣的主子,養什麼樣的奴才,一個個都想造反了不成!”

看著麵前柳纖月瞪眼咬牙的麵孔,再轉過頭看了眼婉兒,瞬間懵了的思緒這才有了反應,是噌地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再也顧不得那許多,衝著柳纖月就吼:“有事衝我來,打她幹什麼?”

她是惱了,這清脆的巴掌聲,讓她想起了自己挨的那幾巴掌,那時候腦子裏亂成一團,沒想這計較,現在是所有的憤怒全都湧了出來,那憤恨的神情,倒是把柳纖月給嚇住了。

“大膽!”終於坐在上頭的太後開口了,起身踱步至玲兒的麵前,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又低頭看了看依然跪著的婉兒,朝著柳纖月使了個顏色。

那柳纖月很快便明白的點了點頭,揚起了手,又朝著婉兒一巴掌下去,是比剛才更加重的。

“我想收拾一個奴才,還輪不到你來插嘴。”

看著跪在地上,兩頰紅腫卻咬著牙不敢發出聲音來的婉兒,玲兒閉上了眼睛,她恨透了此時這般的無能為力。

入獄再次睜開了眼睛,直直地看著眼前的人,眼神是如平靜的湖麵,沒有半點的波瀾。

太後揚了揚眉頭,不滿的意味顯而易見。

“太後這番前來,難道就是為了這樣不由分說打人來的嗎?”

“你,竟敢這樣跟太後說話!”一邊的柳纖月聽了此話,站出來尖銳著嗓子道。

玲兒根本不去理會,視線全都落在太後身上,平靜,卻帶著令人不爽的挑釁。

太後忽然冷笑出聲:“一個罪人,居然還敢這樣跟我對話?”

玲兒同樣冷笑:“罪人?那我倒要討教一下,我究竟是犯了什麼罪?”

“你!”

“太後若是能拿出我犯了罪的證據,那我就無話可說,任憑您的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