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來者不善(1 / 3)

時間在對峙中一分一秒流逝,玲兒凝視著她的眼始終不肯撤離了開去,雖是沒有任何意義,但是,這一撤離,對她來說,卻仿佛意味著輸掉,而這輸,是把自己的尊嚴和驕傲一並輸了進去的。

這樣的對峙是強悍著的,然而她並不因為那不可預期的後果感到了害怕,是的,她不害怕。唯有的是從那無能為力中生出的對自己的恨意,以及,對蕭宇軒的恨意。

他為什麼不相信她?

“好,好啊!”終於,是顫抖著手指向了她的臉,原本麵無波瀾的臉,此時因為氣憤,連嘴角都在抽動。

“太後。”柳纖月忙扶住了她的身子,還不忘給玲兒投來一個惡狠的目光。

“那麼我倒是想看看,到時候在證據麵前,你還敢不敢這麼說話。”言畢,對著大門外喊了一聲,便進來幾個奴才,通通跪下了地,等著她的命令。

“將此二人打入宗人府發落!”

“是!”

獄中。

玲兒摸著腫的跟個饅頭一樣的婉兒的臉,又氣又傷心:“你說你幹嘛啊,你呆宮裏的時間總比我長吧,你怎麼就這麼笨,說那些有的沒的的,有用嗎,連我都知道那是找打!”

婉兒卻是嗬嗬傻笑,牽動了臉上的肌肉,又是皺眉一副快哭了的表情:“奴婢不是心疼您嗎…”

“心疼我?你先心疼你自己吧,真是!”

“可是如今怎麼辦?太後把您跟奴婢都送來宗人府了,也不知道皇上知不知道,會不會……”

話沒說完,玲兒就伸了根指頭戳她的腦袋:“會什麼會,你腦子用來幹什麼的?當初是誰把我們打入冷宮的,這個時候還指望他,有病吧你!”

“可是…”

“什麼可是,再說這種廢話小心我揍你!”

玲兒簡直氣不打一處來,怎麼這丫頭跟了她這麼久,就沒學到點她的聰明才智,笨的跟豬一樣,蕭宇軒會來救她?她才不稀罕!

心裏一陣煩躁,莫名還湧上些酸楚,她吸了吸鼻子,她就是被豬頭救去也好過蕭宇軒那混蛋來救!

斷念茶杯嘭地一聲重重放置桌上,太後擰著眉頭,喝道:“你可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

蕭宇軒依舊麵不改色,說出口的話根本聽不出任何情緒:“我說了,這件事由我親自處理,任何人不得插手。”

“任何人?”太後站起身來,“我是你的母後,是太後,難道懲罰一個罪人都沒有資格了?這件事我管定了,皇帝如果有這麼多的功夫,倒不如去關心一下前方戰事免得到時被人說不理朝政。”

蕭宇軒眯了眯眼睛,擺在身後的手不由握緊。

“紅顏禍水,我不知道你是被什麼東西給迷住了,竟然…”說至此,她複又沉沉歎了口氣,當初若不是她的主意,現金這一切便也不會發生。

“算了,你如今傷未痊愈,好好養著便是,這後宮事宜,我自會處理。”

看了她一眼,蕭宇軒冷冷開口,絲毫沒有變化的語氣:“母後看來沒聽清楚我剛才說的是什麼,我說了,這件事由我處理。”

“你,放肆!”雙手狠狠地拍向桌子,從那顫抖的身子可以看出她真的氣的不輕。

一旁的嬤嬤趕緊上來扶住了她:“太後,身子要緊啊。”

她卻推將開去,指了蕭宇軒道:“原本這等醜事我實在不願拿出來說,也覺得皇上你沒有知道的必要,但是今天看來是非說不可了。”她深吸了一口氣,目光淩厲看著蕭宇軒:“你可知,藍冰鳳在成為蕭國的皇後之前,早非清白之身!”

“太後?”入夜時分,嬤嬤一邊幫著太後解下了頭上繁重的頭飾,一邊問了一句。

太後卻阻止了她接下去的話語:“我知道你要說的是什麼,從宇軒兒受傷回來之後,我便覺出了這裏頭肯定有什麼蹊蹺,所以才會讓你安排了人去做了一番調查,果然在這之後不久,宇軒兒就把那女人給打入冷宮了,而昨天,那派出去的人又回來稟告了消息,這一切就都擺在這兒了。至於我今天和宇軒兒說的話,雖說並非完全屬實,但也未必全假,藍冰鳳早在這之前就有了別的男人,難保她還清白。”

“可是這事,皇上應該……”

“他現在是被那女人給迷惑了,哪裏還管的住那麼多,現在這樣也好,這蕭家可不能一個個的都叫個女人給蠱惑了!”

“是。”嬤嬤馬上應了聲,不再開口說話,陪伴在太後身邊這麼多年,她早已熟悉了太後的脾性,這個時候怕說什麼話都是錯的。

“明天看來得走趟宗人府了。”她對著鏡子,如自言自語般說道。

軟榻之上,兩個女人圍坐於蕭宇軒身側,玉臂纖纖,抬手從擺放著的小矮桌上拿起一瓣剝開的桔子,向著蕭宇軒嘴邊送去。

蕭宇軒斜著身子,單手支著下巴,靠在那矮桌上頭,一手擁著美人的肩,一張臉卻寒冷的如同冰窖一般。

但是,奉命前來的兩個女子盡管被他那陰鶩的神色嚇到,卻還是絲毫也不敢怠慢,費勁了心思,拚命想要討好。

可是,那瓣桔子尚未送至嘴邊,卻被蕭宇軒大掌一揮,打到了地上,兩個女子更是滿臉驚悚,坐也不是,跪也不是,竟是怔愣著不知該怎麼做才好了。

“滾!”蕭宇軒忽然大吼一聲,連同了整個房間都回蕩著嗡嗡聲響。

“是,臣妾告退。”向是逃命般地,從他身邊離開,低著頭請了安,再也不敢去看他的臉,就都向著門口的方向奔去。

原來,那所有的拒絕的原因,歸結到底,卻是因你早已有了別的人?而他自己,卻像個白癡一樣,竟是到了現在才知道!

那麼藍冰鳳,在你看來,我這種種的行為是不是很可笑?我竟然還可笑的說你會因我吃醋?真是愚蠢至極!

拳頭緊緊握緊,指甲陷入皮肉中,隱約泛出血來。

她來到蕭國,做他的皇後,真的全部都是一場設定好的陰謀嗎?!

他不要相信!

嘭的一聲巨響,身側那張矮桌已成四分五裂之態。

皺起眉頭,一張臉成了個慘白的顏色。

外頭的奴才聽得動靜,雖心裏懼怕,卻也是不得不冒險進來看看情況。

“皇上?”

“滾出去!”

“是是。”

身子還未整個進入殿中,便又著急地邁了出去,隻是在回轉的一瞬,那奴才臉色亦是一驚。

蕭宇軒那件明黃色衣裳之外,已經赫然染上了鮮紅的顏色。

他的傷口,根本就還沒有完全愈合!

從昨晚上開始,婉兒就開始不斷地埋怨自己,若不是自己的一時衝動,那麼或許她們現在尚還能在冷宮待著,而那裏的環境,比起這個牢獄之中,絕對是不知道要好多少倍的。

“娘娘,都是奴婢的錯……”

“停!停!打住哈!”玲兒對著她伸手做了個手勢,本來一晚上就沒睡好了,再這麼接著被這樣“攻擊”,她可實在受不了。

“可是……”

這獄中,隻有一大堆的稻草鋪墊著,現在雖算不得冷,但也已經到了秋季,再加上本來地方就是很是濕寒,一個晚上,她們兩個根本就沒能睡覺,即便是睡著了一小會,也很快就會被凍醒。她們身上穿的衣裳並不厚,到了後半夜,隻能是一起摟抱著,才不至於太冷。而這幾天玲兒的身體又弱,想到這,婉兒竟是梗咽著,說不出話來。

又來了!

玲兒朝天翻了白眼,事情到了這種地步,誰也沒法預料,她自己更是不想。可是有什麼辦法,糾糾纏纏,竟全是多少都跟自己扯了點關係上來的。

其實這算不得身陰謀,若是以她自身的角度來說,當初是自己喊著鬧著想要當個試驗品,誰知一開始竟會出了那樣的差錯。

如今陷入這般僵局,是她的錯嗎?不是吧,是蕭宇軒的錯?也不能說全是。

但是她隻能去怪蕭宇軒,如果當初他能相信了她,那麼這一切或許便不會發生。

可是,從來就沒有如果。

他蕭宇軒是要相信一個真正心懷不軌的藍冰鳳,還是相信一個他根本不認識的蘇玲琳呢?

她自己都迷茫了。

“婉兒,”她忽然開口叫道,嚴肅了神情,轉過頭,看著她,見那小丫頭也是瞪大了回望著自己,心裏是猛然一驚,那本想馬上說出口的話,又打了個轉,重新回到了肚子裏頭,醞釀著,要不要再說出來。

她想,若是在這個時候,將所有的一切都說了出來,眼前的人會相信她?

她,該不該說。

猶豫著正要再開口的時候,卻聽得有人走來的聲響,沒一會,便有兩個獄卒,打開了牢門,對著她們吼道:“出來,太後召見!”

那話語聲中滿口不屑,恐怕是將她們真當了罪人看待了吧!

婉兒倒是反應快,一把從地上起來,正想伸手去拉玲兒,卻被一個獄卒給鉗製住了,猛力朝著外頭推了出去,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

玲兒這下火了,別說她們沒犯什麼罪,即便是犯了什麼罪,她也見不得自己的人在麵前被人這樣對待。

“我們自己會走,你好好傳個話帶個路會死啊!”

侍衛轉過了臉來,本想開口說些什麼,但是望見玲兒看著他的眼神,隨即放棄,不再多言,隻補充了句:“快些走吧,太後等著呢。”

玲兒哼了一聲,跑上前扶過婉兒:“沒事吧?”

“娘娘,奴婢沒事。”

兩人被帶到外頭的審訊室中,與那牢獄想比,這裏真的也沒好多少,唯牆上的一扇小窗,稀稀拉拉地落進一些光線來,在這本昏暗的視線中,那些人看去竟是帶些詭譎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