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打入冷宮(2 / 3)

徹骨而來的絕望,既然已經承認了,為什麼還要找這種借口?

“你實在應該找個更有說服力的理由。”拚命壓製住心頭躥上來的仿佛要吞噬了人的針刺般的感覺,他對著她,冷聲說道。

“不,我說的是真的,那份東西是我偽造的,我根本沒有把真的軍事圖給他!”

“偽造的?”他忽然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將她的頭抬起,直視著她的眼睛,“那麼,你告訴我,你們南陵是怎樣用一副偽造的軍事圖攻破了蕭一個個最重要的據點?”

玲兒望著他,從他那闃暗深沉的眸中,她看到了一個百口莫辯的自己。

是的,百口莫辯。

她終是天真了,以為當時用一張假圖便可做好一切,卻從來不曾去想過後果會怎樣。她不知道藍天風究竟意欲為何,而或許,被南陵安插在蕭國的奸細,除了藍冰鳳,還有其他人。從蕭宇軒受的傷便可大略猜測到這次蕭是麵臨著危機的,即便是自己,在這樣一個事實麵前,也不可能相信一張假圖能有這樣大的威力,所以答案隻有一個,那就是,那圖是真的!而至於是誰出賣了蕭宇軒,她,無從得知。

但是,擺在眼前的事實隻有一個,那就是,蕭宇軒已經認定,那個背叛了他的人,是她!

事情如何會變成這樣,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因為她隻是蘇玲琳,而不是那個被南陵送過來的,充當陰謀角色的藍冰鳳。

她看著蕭宇軒,那以為能夠解釋清楚,以為能夠叫他相信自己的自信,在他冷漠的注視下,逐漸崩潰。

她沒這個能力的。在麵對了大片江山麵前,她隻能,無話可說!

打入冷宮“你是認定我出賣了你,是嗎?”她隻問這一句,若他相信她,那麼,所有的解釋都不需要,而若他不相信她,那麼,就更不需要了。

眯著眼,看著眼前這個麵容堅定的女子,他不知道,到了這個時候,她為什麼竟還能以這樣的態度麵對他。如果要他相信,為什麼不努力解釋清楚,還是說,她真的對他沒什麼好說的。如今問他是否相信,所謂的籌碼,不過是她作為皇後的勢力,以及自認為他會對她的不忍心嗎?

藍冰鳳,你究竟要利用我到什麼時候?

蒼涼感蔓延開來,那些過往的記憶,如今回憶起來,卻仿佛都是帶有目的性的企圖,再也尋不回那令人心悸的單純美好了。

“那你是要讓我如何信你?”

他回望她,最後話語聲落地,他好想也聽到自己的心跌落的聲音,悶悶的一響,聽不到什麼回音的。

在這樣的注視下,玲兒看到了那份最後堅持的逐漸瓦解,她,還在期待著什麼呢?

移開視線,垂下眼瞼,片刻,重新抬起臉來,是帶著微笑的麵龐:“那麼,你要怎麼處置我?”

縱使不被信任,然而那僅存的自尊和驕傲是怎麼也不允許自己在他的麵前表現狼狽的,所以,玲兒仰起了頭,以一種毫不畏懼的姿態,問道。

眯起眸子看著她,蕭宇軒全身散發著危險的信息,垂落於身側的手,緊緊地握成了拳。

“好,很好!”他大吼一聲,唇角扯起一抹邪然的笑,是瞬間恢複成了原先的那個蕭宇軒,冷酷,陰鶩,邪惡。

大掌一揮,對著外頭一幹奴才喝聲道:“來人,把皇後,南陵的公主,“冰冷的聲音從他的嘴中一個個迸出,帶不上任何情感,擲地有聲,讓那些進門來的奴才都忍不住覺到了驚恐,怕一不小心,聖上遷怒,就殃及到自身的小命。

“即日起,打,入,冷,宮!”

他說,如果我能順利回來,那麼,便承認我輸了。

他的唇,生生印在她的唇上。

他說,等我回來。

誰能料,再見,是以這樣的形式。

玲兒從睡夢中驚醒,在這樣的秋夜,還是出了一身的汗。

婉兒匆忙點起了蠟燭,那昏暗的光線,照得這原本簡陋略的房間更顯荒涼。

“皇後,又做噩夢了?”

她關切地走至玲兒的床邊,用手絹輕輕撫上她的額,為她拭去汗珠。

自那日皇上發令,皇後被打入冷宮,到今天,是第三天了。

玲兒無力地笑了笑,對著她搖了搖頭。

不是的。夢中,她總能想起那個夜,蕭宇軒低沉的嗓音始終回蕩在她的耳邊,他叫她等著他回來。那份感覺,即便是現在想來,依舊那般清晰,卻全然已經物是人非了

現在想起來,才或許能明白了那晚上的那種不尋常的氣氛。怕是那時候的蕭宇軒,心裏,就已經產生了懷疑了吧。隻是,他沒有在那個時候挑明,而是留下一句,若他能順利回來的假設。

如今,他是回來的,但是顯然並不順利,所以現在發生的一切,便全都有了順理成章的解釋。

她置身在這個世界之中,卻已經在不知什麼時候,以藍冰鳳的身份,成了南陵的一顆棋子。

江山,紅顏,英雄,美人,自古,故事便從來隻是悲劇!

她閉上了眼,思緒一片黑暗。

“皇後?”婉兒擔憂地叫了一聲。

玲兒突然對著她笑了起來:“什麼皇後不皇後的,我現在可是被打入冷宮的人。”言語中透著自嘲和一絲滿不在乎。

那語氣聽起來,讓婉兒以為她是為了不讓自己擔心,而故作輕鬆,滿腹的委屈便悉數全湧了上來:“奴婢真不知道皇上是怎麼想的,為什麼好好的就把娘娘打入冷宮來了,皇上難道不知道娘娘為了救她,都差點,差點……”

滾燙的淚水滴落在玲兒的手背上,讓她的心底一陣柔軟,畢竟自己的身邊還是有著這樣一個人,無論她怎麼樣了,都還是站在她的一邊,心疼著她的。

“好了好了,別說這些了。”她忙勸慰道,幫著擦去兩頰的淚。

“奴婢是擔心娘娘,您的身子都還沒好,而這地方濕氣又重,又冷又潮濕,您……”說著,淚又湧上來了。

“放心了,我身體棒著呢,現在已經完全好了啊。”玲兒真是有點手足無措了,她最不會安慰人了,偏偏是遇到這麼個丫頭,動不動就哭鼻子。

“您少唬奴婢了,奴婢知道…”話到嘴邊,又馬上停住,“奴婢該死,娘娘說的是,娘娘身體棒這呢。”

“這就對了嗎,笑一笑吧。”玲兒伸手去拉扯她臉上的肉,逗得婉兒撲哧笑出了聲。

可是,即便是這樣,婉兒心底還是再清楚不過了,那樣虛弱的身體,才不過休息了一夜,又豈是那麼容易能好的。第二天就來到了這個宮中,她是看到當天我晚上玲兒那蒼白地如同白紙一般的臉,卻還要笑著跟她說沒事,這幾天半夜總能聽到咳嗽聲,怕也是體虛又受了涼了吧。

她真的想知道,究竟是為什麼,皇上會忍心將救了他命的皇後打入冷宮呢?!

蕭宇軒三日不朝,群臣便都知曉了這次回宮的蕭宇軒身負重傷,但好在並無性命之憂。本因蕭宇軒的重傷,朝廷有那麼些人,人心惶惶,卻在聽得前方戰事已壓製住,那南陵的軍隊已撤退出了蕭國,退居邊境,雖尚未得勝,但也讓人終是放下心來了。

這放心之餘,眾人難免感到懷疑,難免猜測不斷,這南陵的實力雖說不小,但如今以這凶猛之勢來襲,不僅打的蕭國一個措手不及,其實力更是驚人,竟是一舉拿下了眾多個重要軍事據點,個中玄機確實值得人推測。

藍天風回國不久就發動了這次戰爭,按說即便是他們早已蓄謀已久,但是能將重點地區個個擊破,且毫無差錯,這實在是太過玄乎的事情,莫不是這宮中出了奸細了吧?

眾人疑惑,轉而想到,那前幾日皇上竟是一聲令下,將南陵的公主,當今的皇後打入了冷宮,雖對外並未說些什麼,但這宮中,傳的最快的莫過於這些流言蜚語,於是沒多大點功夫,宮廷上下幾千號人便都知曉。

那皇後可是南陵的公主啊!

這個事實,讓眾人心頭一怔,莫不是……

隻是這猜測在還沒有最確鑿的根據之前,終歸也隻能是個猜測,那些大臣麵麵相覷,雖說心裏頭都有那麼點想法,但誰都不敢就這麼直接說出口來。也隻得閉了嘴,各自心裏明白。

他們也不過是個大臣,身後沒什麼後台勢力,饒是要去皇上那陳述了此事,也得找個合適的人,到時候眾人一聯名上訴,這真像自然也就出來了。

軒龍殿內。

蕭宇軒坐於桌邊,背影清冷,神情冷漠,雖不說一句話,那周身散發出的寒冰之氣,卻也叫那幫伺候的奴才個個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

倒下一杯酒,仰頭喝下,隻覺一陣灼燙般的火熱從喉頭下去,燒得他整個胃都抽搐般的疼。

然而,那疼痛,於他,似乎全然不覺,再倒下一杯酒,又是仰起頭,一口灌下。

那太醫早有吩咐,皇上受這樣嚴重的傷,是斷不能喝酒的,但是,見到他那張陰冷地如寒潭的臉,哪個奴才敢上來勸阻,那真是不要命了!

“太後駕到——”宮門外,一聲尖銳的喊聲,打破了這室內一室的肅穆,守門的奴才忙跪了身子,磕頭請安。

柳纖月扶著太後進門,踏進房門,撲鼻而來的就是一陣濃烈的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