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東大街戲樓(1 / 2)

本能地,小玉便感覺有如芒刺在背,嘴角緊繃,一雙冰藍玻璃花色眼如寒冬湖麵,沒有一絲波瀾。

風深也感覺到了,臉上仍舊是戲謔的笑容,聲音卻壓低了:“好強大的內力!”

小玉翻了個白眼,一雙小手忍耐了又忍耐,真想即刻現出原形,在風深臉上劃幾道口子。

豬腦子嗎?知道人家內力強大還說話,這不是打草驚蛇嗎?!

嘀咕歸嘀咕,小玉可一點都不含糊,身手一點都不慢,倒退著便飛了出去,誰知道竟然跌進一個熟悉的懷抱。

有低低的嬌嗔聲在耳邊響起:“你搗什麼亂?!”

小玉眼圈兒泛紅,從林扶柳懷裏掙脫出來,輕昂著頭,一張粉嫩嫩的小嘴微微嘟起,讓人心情大好:“怎麼是你?”

林扶柳狐疑地看了一眼小玉,又指著風深,好似在叮囑孩子一般說道:“如今形勢不明,你們兩個最好都老老實實地待在屋子裏,哪也不要去!”

分明剛才還被冒牌馬輕塵刺了一劍,麵色蒼白,嬌弱的樣子猶如雨後花蕊,這會兒說起話來卻中氣十足,著了一件杏黃小襖兒,一條月白繡蝴蝶穿花的羅紗裙,那柄薄薄的劍仍然用幹淨的青布裹了,斜斜地掛在腰間。

林扶柳的腰很細,尤其是習慣穿這種緊身小襖兒,越發讓她的腰肢細如春風扶柳,整個人也跟著幹淨俏麗起來,與旁邊站著的小玉形成了鮮明對比。

一個是廣袤夜空中的寒星,孤寂,清冷,讓人不敢靠近。

一個卻如同三月細雨,含著笑意的眼神不經意間就潤濕了人的心。

風深皺了皺眉。

他不是一個愛近女色的人,本身就男生女相,不是他吹牛,整個大風王朝能找出比他要美的女子還真不多,所以他自幼便仗著姿色不俗,從來不將女子放在眼中。

可認識這兩個人不過一個月,她們卻已經深深地植根於風深的腦中,甩都甩不掉。

他輕輕瞥了瞥花園裏的假山,灰墨色的眸子如一潭死水一般靜謐。

隻是一瞬,死水又活了起來,風深揚了揚手中的食盒,笑嘻嘻地說道:“林姑娘,怎麼不多休息一會兒?這是我特意讓人燉的人參雞湯,你喝一點,很補的。”

原來他真的是給主子做的湯!

小玉心裏有些堵,暗暗發誓以後再也不要單獨和風深待在一起了,甚至不想再和風深說一句話,可是卻不明白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林扶柳看都沒看那食盒一眼,隻是攜了小玉的手,語氣溫和:“我要出去一趟,你待在房間裏等我,千萬記得不要邁出房門。”

好像她是一個需要人時時刻刻照顧的孩子似的!

小玉不動聲色地將手抽出來:“你身上還有傷呢,這會兒要去哪兒啊?”

林扶柳並不介意小玉的疏離,隻是意味深長地看了風深一眼,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無端端地就多了幾分詭異:“自然是賺錢去。”

林小玉和風深都吃了一驚,兩個人麵麵相覷,又不約而同地盯著林扶柳,見她一臉認真,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更加摸不著頭腦了。

林扶柳被四隻眼睛看得有些不自在,秀氣的雙眉微微挑了挑,拍了拍腰間掛著的一個小包袱:“沒銀子了,去當點東西。”

那小包袱不算鼓囊,卻四四方方,正好是一張人臉的大小。

小玉啞然失笑——裏麵不是風深的金麵具又是什麼!

她不自覺地就幸災樂禍地瞟了一眼風深,這一眼嬌媚如水,風深頓覺全身焦躁,隻好咽了一口唾沫,裝作很心痛的樣子大吼:“林姑娘!那是在下的!”

林扶柳在桃花鎮經常跟著風蕭蕭下山逛集市,別的沒有學到,風蕭蕭的小氣卻是學的有模有樣,甚至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一枚銅子都要和小攤販們爭個不眠不休,更不要說這張純金麵具了。

她淡淡地笑著,摘下小包袱,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夾住麵具,輕輕一用力,純金麵具便有些扭曲變形了:“風公子,這已經不是你原來的那張麵具了,此刻它是我林扶柳的。”嘴角微微上揚,一臉誌在必得。

風深本來便視錢財為身外之物,隻是有些想不通林扶柳。看似雲淡風輕的樣子,怎麼就滿身銅臭呢?

真是可惜了。

經過這樣一個小插曲,小玉倒是將惱林扶柳的心思丟開了幾分,搖著林扶柳的手,笑得一臉孩子氣:“那你說好了,隻是去當個麵具而已,可一定要早早地回來,不許丟下我一個人出去玩。”

風深也湊趣:“是啊,林姑娘手中的麵具可是咱們唯一的銀兩了,姑娘可千萬要小心了,莫要兌了銀子卻把我們給丟下了……”

小玉隨即一個眼刀便丟過去了:“誰跟你‘咱們’、‘我們’的啊?!賊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風深氣極反笑,他長這麼大還從來都沒有人說他“賊眉鼠眼”!剛要笑著反駁回去,那柄薄劍便抵住了他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