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元老級人物對皇帝的曆史往往非常了解,甚至間接參與了皇帝的發家史。而這一過程就成了一本《皇帝是怎樣煉成的》,等哪天這些元老權力大了、手頭闊了,難免不會拿來讀讀這本書,然後再將過程加以複製。
再次,單槍匹馬的開朝元老我是沒見過,電視劇大家看得多了吧,最常見的一個鏡頭就是一個頗有威望的老臣跪地大呼:“聖上三思啊!”
緊接著身後就會有一大片朝臣立刻跟著跪倒。
“聖上三思啊,上三思啊,三思啊,思啊,啊……”的回音在朝堂上環繞。
所以,從這個架勢看,每個開朝元老的背後都跟著一副精良的權力武裝。在大朝廷上,這幫武裝聽皇帝的,可在小朝廷上,這幫武裝聽開朝元老的。
最後,人們常說,相愛容易相處太難,此法則不僅用於牽著小手、親著臉蛋的小情侶,對於皇帝和元老之間同樣適用。由於開朝元老和皇帝之間缺乏距離感,皇帝看到的便是他們越來越多的缺點和瑕疵。
皇帝和名人不同的是,名人可以偷偷摸摸地和這些初級死黨疏遠關係,而皇帝卻可以殺了你。
很多功臣的悲慘結局在於他們並沒有意識到皇帝的“帝王心態”,他們等待的是“論功行賞”、“封妻蔭子”、“永享富貴”。甚至有的還“居功自傲”、“擁兵自重”,自以為聰明地幹擾君主的一些成熟思想。這些人便化成了皇帝的眼中釘、肉中刺。
直到死他們還是死得不明不白。
有些功臣他們就摸透了皇帝這套心理,天天想著就隻是迎合皇帝的心思,取得皇帝的歡心,漸漸地,這幫本來道義滿滿的為官者逐漸成了皇帝身邊的佞臣、弄臣。這些人便化成了皇帝的蜜中苦、酒中毒。
以上兩種態度都是比較極端的,下場也好不到哪裏去。
衛綰取了個中間值——非常知趣地辭職不幹了。
於是衛綰就這樣在風口浪尖的時候退出江湖了,這是劉徹為他的恩師精心挑選的最好地方。
右腦
劉徹很快就選出了一個新腦袋,丞相魏其侯竇嬰,太尉武安侯田蚡,這一老一少組成了大漢新一屆內閣。
劉徹對他的親戚還是非常夠意思的。
這竇嬰是竇太後的侄子,這田蚡是王太後(王美人)同母異父的弟弟,也就是劉徹的舅舅。
這個老少組合並不能說明劉徹對自己的親戚夠意思,能說明的隻能是當時的大漢朝人才匱乏,也隻能矬子裏麵拔大個兒了。
我們打開大漢的丞相花名冊,在劉邦時代,還是可以說丞相之位人才濟濟,但是到了景帝時期,能拿得出手的就少之又少了,景帝時期一共有四位丞相,沒有一位是因為純能力原因而取得相位的。
所以,到了武帝時期,西漢政府的板凳深度愈發淺顯,能上台比賽的後補也是越來越少。
這個和漢朝開國以來的政治環境是有非常大的關係的。
高祖劉邦在最為得意的幾年期間就做了兩件事——造反和平叛,等到時局比較平靜的時候,他又老婆孩子熱炕頭了,況且還是遇到了呂後這樣的悍妻。
所以,教育要從娃娃抓起的大政方針就被劉邦擱淺了,這一擱淺就誤了茬,接不上了。
但到了景帝這一代的時候,本來應該是重視此事了,沒想到又遇上一個七國之亂,收拾了這攤收拾不了那攤。
所以,劉徹繼承的不僅是一個外表光鮮的大漢國,當他在品嚐這些的時候,他才知道,有的部分已經變味腐爛了。
正是這樣的政治大環境讓劉徹正好隨了奶奶母親的心思。
幸運的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的概率雖然小,但還是會發生的,下麵,我們來看看竇嬰這個人。
竇嬰可不是一個動不動就“哥們兒朝中有人”的人,相對於其他外戚來說,竇嬰做事情還是很有分寸的,他能混到今天這個位置,依靠的也不僅僅是竇太後這棵大樹,否則的話,竇嬰不會冒犯太後。
竇嬰曾經在一場溫馨祥和的家宴中放了一顆炸彈,這次的爆炸事件就是他徹底攪黃了他姑姑竇太後想讓小兒子當儲君的心思。
景帝的一句起興之話——“千秋之後傳位梁王”。老太太還沒來得及高興,竇嬰就馬上出來圓場,陛下醉了,陛下醉了。
正是這句不識時務的話,差點兒讓竇嬰丟了飯碗。到了後來的七王之亂,景帝也是當真慌了手腳,於是不得不請竇嬰出山。
竇嬰還是有脾氣的,剛被太後趕出長安,這也太沒麵子了,我不去。由此看來,這竇嬰還是有幾分倔強的。
最後,景帝好說歹說,竇嬰這才勉強出征,這一去,立了功,封了侯。
景帝大悅,立馬賞給竇嬰一千金,竇嬰是怎麼做的?他可沒有領旨謝恩,這一千金,竇嬰一個子兒都沒碰,全部捐來用作平叛藩王的軍費。《史記》中記載,“金無入家者。”這種對金錢漠然的態度,也可見竇嬰的確不是一個貪財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