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人要倒黴了，喝口涼水也塞牙，人要走運，事事順利。老蔡告訴馬立昌，市民政局在北關塔樓那兒有一片房產，價值幾百萬，一直空著。民政局想把這片房產利用起來，搞個殘疾人服裝廠什麼的，苦於沒有資金，無法啟動。賈局長為此找過老蔡，想讓老蔡幫忙找一家有資金的單位，民政局以這片房產作價作為投資一方，合作搞項目。
《孫子兵法》上的兵不厭詐，讓馬立昌運用得活靈活現，他馬上順著賈局長的心思，提出和民政局合辦一個兒童服裝廠。他不知從哪兒搞來一份市場調查報告，列舉了種種數字，說明臨陽市有多少兒童，每年的兒童服裝需求量是多少多少，而臨陽市及其周邊地區，居然沒有一家兒童服裝廠，由此看來市場是如何的廣闊。可以安置多少殘疾人就業。至於資金，馬立昌說是沒有任何問題，他將石油公司工程項目預算的利潤列進了報告。
成天坐辦公室的賈局長看了報告，十分高興，馬上拍板，當下就與馬立昌子虛烏有的東宇公司簽訂了聯營辦服裝廠的協議書。
和民政局的這份協議的意義在於，馬立昌手頭有了一塊價值幾百萬元的固定資產，作價後可作為注冊資本，這樣既解決了資金問題，還解決了場地問題。
馬立昌拿著這份協議書很快在工商局注冊了東宇實業開發公司。又以這家公司的名義，分別注冊了兩家下屬企業。一家是東宇兒童服裝廠，另一家是東宇建築安裝工程處。前者是為應付民政局的，後者是為與市建總公司搞聯營的。民政局賈局長書生氣十足，看到服裝廠的營業執照，樂悠悠喜滋滋，他壓根就沒有想到這是一場騙局。
市建總公司是市裏的重點企業。市裏的好幾項重點工程來招標，全部搞定由它來施工，幾年內是絕對幹不完。所以對石油公司的工程，市建總公司根本就沒放在眼裏。他們出具了證書後不聞不問，一切由馬立昌運作。總公司每年收取一定的管理費。拿總經理的話說，年終給機關幹部發點獎金，送點年貨，意思意思就行了。
真是天賜良機，西村的徐小虎為拿到工程大鬧石油公司。馬立昌乘虛而入，擺平了這場糾紛。我也自覺不自覺地落入他設計的這場遊戲之中。
事到如今，一切都無法改變了。在我要離開時，馬立昌又提出將預算全部撥給他。他說眼下方方麵麵都要用錢，讓我一定多多幫忙。我沒有難為他，並當下點頭，一兩天讓他的會計去石油公司財務科辦理手續，沒想到，他比我幹脆利索多了，當下就決定讓他們的會計跟我一起走。還沒等我表示同意，他已經派人把會計叫到了眼前。
趕巧，這位會計我並不生疏，是佘媚媚。她朝我會意地笑笑，說聲：“春經理，走吧。”
我沒好氣地瞪了馬立昌一眼，心裏說：“看來你們是合計好來算計我呀！”
出院門時，本分從門衛房裏走出來，關心地問：“媽，上哪兒去？”媚媚朝我努努嘴：“和你春叔叔去取款。”本分禮貌地打開院門，禮貌地對我說：“春叔，你走好。媽，路上注意點。”雖然短短兩句話，我感受到了他們母子間濃厚的情感。
媚媚要推自行車，我製止了：“不用了，坐我的車去。辦完事我讓車再把你送回來。”
媚媚笑了笑，一聲不吭跟在我後麵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