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人心難測(2 / 2)

“王大人!”劉恂不經意間問道,“您每月俸祿有多少?”

“二兩,勉強夠養家糊口。”王相傑討好道,“我隻是個七品知縣,何況江陰自古乃是貧瘠之地,哪裏比得上劉大人身處京城富庶之地。”

“天子腳下,哪裏比得上王大人自在。”劉恂笑道。

“劉大人說哪裏話。”王相傑有了幾分醉意,湊到劉恂跟前說道,“回京以後還望劉大人在皇上麵前替卑職美言幾句。”

劉恂皺了皺眉,不動聲色地推開醉氣熏天的王相傑,“王大人包下這個地方想必花了不少錢吧?這份心意太重,劉某人受之有愧。”

“唉!”王相傑語調上揚,他揮了揮手,“這個不算什麼,本早就該給劉大人接風洗塵的,無奈大人剛來之時總是不肯賞臉。”

“劉某人不識抬舉,在這向王大人賠罪了。”劉恂拿起酒壺,卻被王相傑一把奪去。

“怎麼能讓劉大人給卑職倒酒呢?這可折煞卑職了。”王相傑說著將劉恂麵前的酒杯斟滿,而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我敬大人一杯,還望大人回京以後將江陰縣的情況如實上報給朝廷。”

“一定一定!”劉恂點點頭,滿口答應。

“這是卑職的一點心意,劉大人這一路辛苦了。”王相傑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遞到劉恂麵前。

劉恂不動聲色地接了過來,打開信封將裏麵的銀票拿出來看了看。

王相傑不禁喜上眉梢,看劉大人的神色,這事情算是解決了。他低頭找酒壺,正要再敬劉恂一杯,突聽到一聲怒喝。

劉恂斷然喝道,“好你個王相傑,月俸二兩怎麼能拿出五萬兩銀子?公然賄賂查案欽差,是何居心?”

王相傑嚇得頓時酒醒了一半,酒壺一個不穩摔到了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隨後濃鬱的酒香飄散在整個酒樓中。

看著突然變臉的劉恂,王相傑呆愣了片刻,而後臉色迅速變得蒼白,不顧滿地碎瓷片,“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小人該死。”

事後王相傑清醒過來,一口咬定那五萬兩銀子是他祖上所留,而他賄賂欽差一事僅憑劉恂一麵之詞也難以定罪。

而後的半個月,劉恂再次閉門不出。白天小院中很安靜,似是無人居住一般。每次有人登門拜訪之時都是那個名叫劉慕川的隨從前來開門,而後冷冷地告訴來人劉大人誰也不見。

王相傑自酒樓那晚之後心又懸了起來,但等了幾日仍不見劉大人有所行動便又放鬆了警惕。這個劉大人能力隻是如此而已,不過是個紙上談兵照本宣科的書呆子罷了,恐怕此時正在屋中研究兵書罷!他找不到證據,自己便可高枕無憂了。

王相傑從此再沒把劉恂放在心上,是以當劉恂拿著證明他與另外幾個知縣侵吞賑災款的賬本宣布將他監禁扣押之時他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何事。

他不甘心地問劉恂是何時拿到那本賬簿的,劉恂卻詭秘一笑說道,“你不是看過我屋裏的兵書了嗎?那你應該知道兵不厭詐聲東擊西暗度陳倉的道理。”

王相傑恍然大悟,卻悔之晚矣!

在江陰呆了一個月後,劉恂宣布江陰縣知縣、焦孟知縣還有幾個其餘幾個知縣侵吞賑災款,證據確鑿,不日便將被押解到刑部審問供罪,一時振奮人心,百姓額手稱慶。

然而,就在劉恂回京複命的前一晚,暫時關押在大牢中的幾名要犯突然相繼畏罪自殺。

“這些人手法也太不講究了。”劉慕川姿態悠閑地趴在屋頂道,“直接勒死再偽裝成自殺脖子上會有兩條勒痕,一驗屍便知道有蹊蹺。”

“還有這個,直接拿刀抹了脖子,利索倒是夠利索,隻是連死人的眼睛都不合上,他也不怕死人看清他的長相化成厲鬼纏著他。”

劉恂白了她一眼,“這些人雖是貪官,但死者為大,我們就別再妄加議論了。”

“他們幾個的賬本偷著太容易了,我順手把潘君祥的貪汙證據也偷了過來,定罪的話都能滿門抄斬了。”劉慕川從懷中掏出一本書冊在手中揚了揚。

“胡鬧!”劉恂斥道,“趕快放回去!”

“我就想不明白了,陛下為何不把潘君祥那個大貪官一塊辦了?他才是真正的蛀蟲,貪汙的錢財都能養一隻軍隊了。”劉慕川不解道。

“皇上自有他的用意!”劉恂淡淡道。

劉慕川卻愣了愣,盯著他看了許久才道,“哥,我發現你如今對江夜開始發自內心的臣服效忠了。”

劉恂卻徑自站了起來,“你還要繼續看下去嗎?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