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有話好好說(2 / 2)

鄭毅再也無法抑製充斥胸腹的感激之情,離開竹椅來到徐伯跟前“咚”一聲跪下,抱著徐伯和徐嬸的腿喊了一聲爹和娘,隨即失聲痛哭泣不成聲。

徐伯頓時淚流滿麵,捂住滿是皺紋的連抽搐起來,徐嬸一把將鄭毅的腦袋摟進懷裏失聲哭嚎:“造孽啊、造孽啊我的兒啊,老爺他不長眼啊”

盡情地泄過後,徐茂富在父親的吩咐下擦去熱淚扶起鄭毅,啞著嗓子第一次喊出大哥二字:“大哥別難過,隻要人活著,就沒有過不去的坎,先坐下,坐下再。”

鄭毅抑製住奔騰的情感,老老實實出自己的打算:“爹、娘、富,做出這個決定有些突然,但這個家始終容不下我,不如借這次受傷之機離開,遲走不如早走,事到如今兒子也不能瞞著你們,離開此地我將趕往上海參加黃埔軍官學校的考試,然後坐船趕赴廣州參加複試,爭取盡快入學,這所軍校是當今中國最有前途的學校,隻要到了學校,吃穿住行都不用花錢。”

“你從哪知道這個黃埔軍校?這所軍校是誰開的?”徐伯驚訝地問道。

鄭毅立即到自己屋裏拿來那本《新青年》,翻到招生廣告的頁麵送到徐伯手裏:“在這孫中山先生領導革命黨開辦的,獲得**和蘇俄的支持,別看他現在很弱,很快就會壯大起來,我堅信最終統一中國的就是這兩個政黨,所以這所軍校很有前途。”

徐伯細細看了兩遍,很不放心地連續詢問幾個問題,最後指著招生廣告下方的一行字再次詢問:“這個報考地址不就是我們武漢租界嗎?你看,上麵講明需要經過初試,才能前往廣州參加複試,你何必舍近求遠跑上海呢?不穩妥啊!”

鄭毅耐心解釋:“武漢這個招生地址距離我那便宜老爹的公司很近,我擔心負責招生的人和我那便宜老爹認識,再就是我聽人,上海環龍路的招生負責人******先生非常了不起,他同樣是我心目中最值得尊敬的人,所以我打算直接前往上海參加初試。”

徐伯沉思良久,極為不舍地問道:“孩子,再等兩年不行嗎?”

“兒啊,娘舍不得你啊”徐嬸再次撈起衣角捂臉痛哭。

鄭毅強忍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爹,娘,兒子已經十八了”

徐伯飛快擦去眼淚,順手拍拍老伴的肩膀:“別難過,孩子長大了,懂事了,是該出去闖一闖了,想當年你和吳家妹子出去闖蕩的時候還不到十四歲呢,不是也熬過來了?唉毅啊,你老實對我,你真有把握嗎?”

鄭毅重重點頭:“真有把握,隻要孩兒去考,一定能考上!我知道你們擔心我的身體,其實傷得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麼重,今早起來肺腑之間已經不疼了,胃口比以前還好,連核桃都能捏碎了。”

徐茂富看到老爹滿臉的疑惑,連忙到牆邊長桌上拿來一把核桃遞給鄭毅:“大哥的是實話,不信你看看。”

鄭毅也不做作,當著全家人的麵連續捏碎三個核桃,看得徐伯欣喜不已,連連點頭:“好、好!這樣我就放心了,記得把樁把式和拳路重新撿起來,堅持下去不要間斷,隻要苦練三五年,不定就能登堂入室,切記、切記!”

“孩兒記住了!”鄭毅立即作出承諾。

一家人又回話,哭累了的徐嬸頂不住先去睡了,徐伯父子和鄭毅很快就即將離開的事宜展開商量,一直到色將亮才依依不舍地分頭歇息。

色大亮,陽光普照,徐嬸已做好豐盛的早餐,僅睡三時的鄭毅洗漱完畢用完早餐,立刻收拾少得可憐的行李,連同母親的留下的兩箱古籍唱詞一起裝入兩個大藤箱,最後收拾自己需要帶走的幾套衣物和兩雙鞋襪。

收拾完畢,鄭毅將裝著飾細軟和四百大洋的皮箱送到徐伯屋裏,尚未把極力推辭的徐伯勸下來,就聽到一連串密集的腳步聲傳來,鄭毅和徐伯不用看就知道匆匆闖進來的人是誰。

徐伯緊張地抓住鄭毅的手臂沉聲叮囑:“別犯愣,他怎麼都是你親爹,雖然對不起你,但也養了你十八年,明白嗎?有話好好,沒有過不去的坎。”

鄭毅點點頭,認真整理衣襟和衣領,深吸口氣大步走出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