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若無意我便休(2 / 2)

納蘭環視了下四周,覺得有些蕭索,也跟著坐了下來,仰頭看著星空,聽玉無邪發牢騷。

此刻的玉無邪簡直成了話嘮,絮絮叨叨地講些瑣事,半晌,話題一轉,轉到了韓安身上,天外飛來一句:“你說韓安那小子有什麼好?我怎麼就看上他了呢?可是為他做這做那,他還毫不領情,眼看他這麼對我,我真是恨不得就這樣把他綁到我府裏請母皇賜婚。”

感覺腦袋驟然掛上黑線,納蘭可感覺不出韓安對玉無邪有絲毫好感:“感情的事不能勉強。”

玉無邪搖頭,狠狠喝了一大口酒:“屁,你知道麼?小時候母皇對我和其他姐妹並沒什麼兩樣,甚至還更偏愛為三姐,現在對我的倚重都是我自己拚命表現的來的;還有我這大元帥,剛開始的時候哪個老將肯聽我的?母愛可以爭取,兵權可以爭取,憑什麼感情不能爭取?”

這些觀點和納蘭全然不同,可是她並不想辯駁:“那麼我祝福你。”因為是亦師亦友的關係,納蘭尊重她,也不想同化他人的想法。

“恩,我會努力的。”玉無邪得到鼓勵鬥誌大盛,“烈男怕纏女,我就不信搞不定他。”說著安靜起來,躺著仰麵看星星,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兩人就這樣仰頭睜眼地過了一夜,間或交談幾句。

終於回到京城。

納蘭連女皇也不拜見,第一時刻衝到逍遙王府見蘇寒梁,見到那人神色開朗麵色紅潤,才鬆了口氣。

閑扯了兩句,可能是有些受到玉無邪的影響,納蘭忽然開口:“爹,我剛回京,聽到京中有位貴女……”

“如何?”蘇寒梁順勢問道。

“有意與爹爹……深交。”這話並沒有經過深思熟慮,而是忽然有了說的衝動。

蘇寒梁麵色遽變。他當然知道男女深交的意思就是有意嫁娶,眼前忽然閃現納蘭母親的模樣,還有那場大火,不禁冷汗直冒哆嗦起來。

見狀納蘭嚇了一大跳,連忙扶住他,飛快地道:“女兒知道爹爹的意思了,這就去回絕了她。”

聽到這話蘇寒梁才漸漸平靜下來,許久才緩過氣來。這下臉上的笑容怎麼看都有些苦意。

納蘭暗悔自己的冒失,趕忙轉移話題。這還沒提亂倫呢,隻說了再嫁……她本以為蘇寒梁心底的傷疤在慢慢平複,那個自己還身為魂體時初見的癲狂的他正慢慢消失,沒想到他的傷……竟然這麼深,絲毫碰觸不得。

數日後,納蘭隨逍遙王入朝,回來時經過一處廢院,不禁駐足。

逍遙王隨之望過去,歎道:“沒想到才一個多月就變成這個樣子。”見納蘭似有不解,她才補充:“就是陷害韓老將軍的那家夥的府邸,被抄家了。”

數代積富,一朝化為烏有。眼前的景象似乎與十幾年前付與火海一朝消失的納蘭家重疊。“姹紫嫣紅開遍,都這般付與斷井頹垣”,納蘭在心底以詭異的腔調唱道,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

意識深處忽然冒出的念頭讓納蘭打了個冷顫。其實,是不是隻是女皇基於權力製衡的考慮,暗中推動了這些大家族的毀滅?

“怎麼了?”見納蘭麵色微變,玉無邪詢問。

“沒事。”她回過神來。算了,這些本來就不是她考慮的,現在女皇賜了她宅子,還準了她的請求讓她在京裏當個閑官,她也就滿足了,那些政治考量,就讓皇子皇女們煩惱去吧,她現在是連納蘭家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都沒興趣知道了。而她有了軍功保底,還有逍遙王撐腰,料也不會被人刻意刁難,蘇寒梁也不會有人敢輕侮了罷。還有武藝可以以防萬一……似乎什麼都足夠了。

如果那些陳年舊事會讓蘇寒梁難受,那麼她就不揭開那層布,讓舊事繼續蒙塵去吧。

數日後,韓安身份曝光,在某權勢滔天的人一手操控下,他男扮女裝的行為沒有受到輿論譴責,倒是被百姓交口稱讚為百年難得一見的“奇男子”。

半月後,有人看到這奇男子怒氣衝衝地從蘇府衝了出來,有好事者稱:“我姑姑的鄰居他小舅子在蘇府掃地,當日聽到府裏震天響的一句吼聲‘你根本不懂感情’!”

五個月後,禦賜韓安與逍遙王完婚。

據說,這位逍遙王不但對納小毫無興趣,連花街柳巷也從不涉足,一門心思哄著這位王夫卻還時常遭遇獅吼。

而那位曇花一現的蘇探花,漸漸被人淡忘,好像沒人聽到她成婚的消息,不過誰又會關心個閑官呢?像逍遙王那樣的人才是他們的談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