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凝聽後沉默不語,當初向王啟波許諾。要他做兵部尚書,掌管兵權的。可惜自己離開皇宮,王啟波也跟著發配到蜀國。戰爭中的王啟波,怎麼會想到,當初從府庫偷拿的金子,會變成自己的死亡籌碼。
“皇上拿出府庫冊子,說上麵的虧空是王啟波造成的,”纖雲有些可惜,“總之就是栽贓嫁禍,皇上暗中又派了人手。殺了王啟波,朝中熱還以為他是戰死沙場的……”
是了,從京都街頭路過的時候。婉凝可以看到一座正在翻蓋的將軍府,應該是楚雲宏為了掩人耳目。才會給王啟波封了一個將軍的封號,如此可安撫王家的人,也可除去自己的心頭大患。
似乎從這件事情上,可以看得出來。楚雲宏是一個手段高明的帝王,幾年下來,已經懂得了如何利用權勢保護自己的皇位。沒錯,當初自己推舉他做皇帝,是正確的事情。
世上有些事情極其複雜,若是仔細想想。也不過是非常簡單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去大費周折。正如婉凝的一生,從普通的小侍女。做到了高高的禦前侍女,可與帝王同肩風雨。
東麓建國以來,禦前侍女的職責。一直都是極其重要的,她們不僅要幫助帝王端茶遞水,鋪床疊被。還有義務向帝王諫言,同時還會隨時侍寢。就是後宮之中的皇後,也要對禦前侍女尊敬三分。
比如說後宮的選秀活動,也是有禦前侍女擬定了名冊。最後交由皇後定奪,於是禦前侍女的權利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包括帝王的巡遊,也都有她們陪伴。皇後有時也是嫉妒羨慕。
燕婉凝就是這樣的一個女子,可是時間久了。那份守在心底的愛意,逐漸被權利所吞噬。她極度的要守在楚君顥身邊,不惜拉攏人心。終是跨過了“後宮不得幹政”的紅線。
不過而今在江州的生活的幾年,也讓婉凝逐漸明白。褪去“禦前侍女”這個華麗的外衣,自己不過是一個普通女子。正如蕭郎所說,自己不是救世主。東麓離開自己,照樣周轉。
她不覺冷笑自己,若是能夠安分守己。或許還會安然的待在皇宮,陪伴楚君顥的時間久一些。一絲絲的苦澀,在空中縈繞。纖雲笑著道:“人各有命,姑娘不知道,蝶兒還做了貴妃呢。”
“這個我聽說了,”婉凝淡然一笑,“她先前一直幫著皇上,就是皇上不喜歡。也總要念著這份恩情吧……鸞兒怎樣了?好久沒看到她了……”想起婉凝的可愛,婉凝十分喜歡。
“跟著蓮衣學了這幾年,能夠獨自料理皇上的起居生活了,”纖雲談及青鸞的時候,一臉的欣慰之色,“幸而皇上仁慈,讓我們母女留在皇宮。說是反叛有功,不過就沒有了王妃喝公主的稱號。”
不管怎樣,能夠活下來就好。婉凝深感欣慰,自己之前所做的努力,都沒有白費。她合掌默念,祈求著楚君顥的護佑。這一片深深的暮色,籠罩在宮苑之中,冷風陣陣。
“可是燕姑姑回宮了麼?”是楚雲宏的聲音,他大踏步的走進來。在婉凝模糊的視線中,越發的高大俊朗起來。仔細算算,楚雲宏今年二十一歲。已經是一個豐盛明秀的小夥子了。
婉凝和纖雲趕忙上前行禮,楚雲宏亦將婉凝扶起。看著婉凝呆滯的眼神,一時感慨萬千:“燕姑姑快起身,按理應該有朕向姑姑行禮的!”楚雲宏一麵說著,一麵便要跪下。
這可把婉凝唬了一跳,她忙要纖雲製止楚雲宏。卻不料楚雲宏道:“當初若不是燕姑姑的推舉,朕哪裏會有今天的帝位?燕姑姑做好,就接受朕這一拜吧——”
長大了,楚雲宏真的是長大了。婉凝頓時淚眼婆娑,盡管當年楚雲宏把自己“趕”出皇宮去,可到底是為了東麓的未來。而今光陰易逝,楚雲宏逐漸成熟,自然明白感恩。
一碗米酒,是楚雲宏對昔日。婉凝對他照顧的恩情:“燕姑姑放心,雲姑姑住在萬壽宮,鸞兒也做了禦前侍女。等到鸞兒大一些,朕會為她婚配王侯子弟,以公主的身份……”
客套話也好,真話也罷。婉凝都十分滿意,她忽然想到了皇後皓雪。這些年也不知,過得如何了。卻又怕觸及楚雲宏的傷心事,遂打算明日便去探視。還有貴妃蝶兒,究竟過得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