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碧波馥雲流,動離愁,淚難收。
躲過重重機關來到與秋生分別的樹林,隻見斷樹枯樹遍地都是,原本十分蔥鬱的林子如今蕭條不堪,黃土地上早已幹涸的血漬已變成黑色,被染紅的黃土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十數具女屍,可見當日戰況十分慘烈。
“秋生,你在哪裏?是我啊,我顧忘川來救你了,秋生,你回答我啊!”顧忘川發了瘋似的在樹林裏尋找秋生的身影,跟在他身後的聶輕嵐則大皺其眉,他越是焦急他就越是疑惑。
心中的疑惑正在一點點的擴散。
“也許他早已被你的門人們帶回去了。”他一把攥住顧忘川纖細的手腕阻止了他繼續瘋狂尋找的舉動。
看著被遺留下來的“戰場”,聶輕嵐已大略猜出了一二,想必這位最近令江湖中人聞風喪膽,修習脫骨香之異法的暮坊二當家遇到政變了吧?隻是這幕後黑手會是誰呢?以顧忘川的武功在江湖已鮮少有人能出其右,除非那人是——!?
俊美的眸子閃過危險的寒芒,他想起了當年江湖上風傳的暮坊正主其實也不是顧辭書而另有其人的傳聞,早已料到顧忘川與那人有關係的聶輕嵐如今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揣測。此次政變,勢必是暮坊那幕後正主一手操控。
確實,若是那人的話,顧忘川絕非他敵手!
這邊,聶輕嵐正兀自陷入沉思,那邊顧忘川則拚命掙紮想擺脫聶輕嵐的鉗製,可無論他怎樣用力掙動卻始終徒勞無功,於是隻得不顧形象地大吼:“聶輕嵐,你快放開我!”
然而真正將聶輕嵐從沉思中拉回來的卻不是那尖厲而飽含怒意的聲音。
感覺到逐漸逼近的戾氣,聶輕嵐迅速將顧忘川扯到身後,一改先前的溫柔,淩厲的目光寒電般射向樹林深處,凝神細聽,嚴陣以待。
因聶輕嵐突兀的舉動而安靜下來的顧忘川這時也察覺到異樣。
危險,正在一步一步逼近……
不遠處,數十名少女一路踏樹而來,樹枝未搖、樹葉未落,這些少女就如同鬼魅般輕盈地飄曳過來,而後無聲無息地落於聶輕嵐身前。
這些少女個個身著白色紗衣,臉覆同色半紗,頭挽靈蛇髻,簪紫玉蘭發簪,腳蹬鑲金邊的白色小靴,渾身逸泄出來的戾氣正逐步膨脹,一霎時林中妖氣流竄,樹木劇烈搖晃,樹葉紛紛飄零,可見是一批訓練有素的殺手。江湖中盛傳暮坊的中流砥柱中有一支全部由妙齡女子組成的護法團“彼岸花”大概就是他們了!
“二當家的,請速與吾等回暮坊。”這些紫衣少女中唯一一個著青色紗衣、渾身上下皆屬青蘭色裝束的少女看都沒看聶輕嵐一眼,兀自對被護在聶輕嵐身後的顧忘川道,一雙美眸閃爍著異樣的光彩。
此人便是“彼岸花”的首領,名為“蜀氷”。
坊主真個是料事如神!他們在這片林子流連了兩日,果真就見忘川坊主回來找尋秋生大人了,看來傳言屬實忘川二當家的和秋生大人關係的確非比尋常!“大膽!你有什麼資格命令本尊的?”顧忘川閃身至聶輕嵐身前,怒斥目中無人的蜀氷,原先清麗絕俗的臉蛋兒瞬間便恢複了以往的嫵媚妖冶,帶著淡淡的的怒意,美得令人戰栗!
“屬下不敢,屬下是在求二當家的。”話雖這樣說,但蜀氷的眼中卻絲毫不帶懼意。
“秋生在哪裏?”顧忘川目露凶光。
“二當家的回門便會知曉!”蜀氷按顧辭書的吩咐誆顧忘川,但是冷靜下來的顧忘川又是何等的精明?他那麼好騙的話就不會是令世人聞風喪膽的一代毒尊了!
“你該死——”美眸一沉,顧忘川將自身渾厚的內力灌滿全身,脫骨香之法帶來的內力外放化作數十條蛇形光影直衝彼岸花,刹那間便讓二十來名紫衣少女化作飛灰,有不少受到波及的樹木都化作了焦炭。
但是蜀氷躲開了這足以致命的攻擊,另外還有十多名紫衣少女也幸存了下來,並不是他們的武功太高,而是顧忘川重傷未愈又引發了舊疾,原本眨眼間便可殺光“彼岸花”成員的功力中途削減,這才有了武功較高的蜀氷的存活和其他十多名紫衣少女的幸存。
顧忘川噴出一口鮮血,勉強支撐住自己虛軟的身子,怒目直視因受創而同樣吐血的蜀氷及稍遠處幸存下來的少女們,此時他們正滿臉恐懼的看著顧忘川及看似鎮定的“彼岸花”首領蜀氷。
一直作壁上觀的聶輕嵐終於看不下去了,他上前一步,伸手攬住顧忘川纖細的腰身,支撐住他實際上已搖搖欲墜的身體。
渾身逸泄出來的至寒勁氣令在場的少女們瑟瑟發抖,他們突然有一種墜入萬年寒窟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