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順著屋簷滴下,滴穿千百年時光,訴說千百年滄桑。下雨的感覺,天地間灰朦朦一片,是那麼的安靜,隻有沙沙的雨聲,仿佛能聽到花草歡快地呢喃,雨在空中飄落,飄散在遠方的高山、曠野,飄散在眼前的樹梢、枝頭,形成一條條涓涓細流,彙成一條情感的長河,雨中人感情,或悲或喜,在這河中泛起萬千漣漪,水中開滿素色的花朵,彌漫著輕霧,飄蕩著清香,美得讓人心醉,醉得讓人癡迷。
雨後初霽,綠影婆娑,仔細看,腳邊還有一層青紗似的霧,此時的紫禁城仿佛是坐落在江南水嚮的模樣。
我把剩下的一隻珍珠髮卡壓在了箱底,再不敢別在頭上,戴上兩個簡單的冰藍色宮花,和幾個姐妹放紙鳶去……
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當晚我發現髮卡不見了的時候,心裡一下抽空了,慌得直坐在凳子上。要是丟的隻是普通固定頭髮的黑色卡子也就罷了,偏偏是這個獨一無二的,不是說它多珍貴,而是我進宮前一時興起教著丫鬟做的現代款式的髮卡,利用鐵的彈性別在頭髮上,古代絕不會有。想起琳瑯的提醒,會被人練了去做文章嗎?又會丟在哪裡呢?
我一切如常隨眾人關了房門入睡,卻瞪大了眼睛思索白天的所有細節,乎的鎖定住了那個禦花園中的男子。當時我還得意地以為他一輩子找不到我。嗬嗬!沒想到,如今到頭來自己捉弄了自己,我躺在那兒,直拍著腦袋,尋思著要不要再去一趟禦花園。
第二天,半夜似乎下過雨,不知什麼時候停下。太陽出露就醒了,但是待在被窩裏不動,看著各人做自己的事,後又相繼出門了。才起來,無精打採上了妝,臨出門卻躊躇起來,我竟不敢邁步故地重遊。飲了好幾口茶心仍舊跳的很快,無奈,走近書案逼自己練字以平復心情。
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一遍又一遍。最後,我思索著,整整一首終南別業竟默寫了下來。心中念,口中念,蚊子般的聲音……
「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冷靜,冷靜,良久才住了手。禦花園也不急著去了,丟了髮卡,一定是昨日走的急,不小心弄掉的,若是丟在路上,連夜的大雨定可以將它衝走,毀得支離破催,若是被人撿去,那個身份貴重的男子就是最大嫌疑了。
說起來,還不知道他是誰呢,有心打聽,不知如何開口問,珍珠髮卡的事兒絕對不能對她們和盤托出,我對自己說。
我總是自嘲自己的逢迎和虛偽,鐘粹宮很熱鬧,滿目盡是如花似玉的姐妹,同時很荒蕪,沒有一人可以真心相交,琳瑯很好,但我不認為她是簡單的好,也許今日的好,明日邊會倒戈,我是如此不信她們。
現代的生活中已經不斷經歷過這樣的事兒了,有同事,有自小的同伴,還有熱戀中的男友……不堪入目的過去,早刺得我渾身傷疤,花好長好長的時光去癒合,有時甚至幻想著一切從未發生,最後,逼使自己的皮變厚,麻木了,也不容易輕信人了。逢人隻示三分好這樣的把戲我早已學全,但不想用,又不得用,於是乎我儘量少說多做吧,也就是這樣了。
下午就這樣呆坐在屋中,想髮卡,回憶過去,看屋子外的花架,不一會兒又喝喝水,一來二回什麽都沒幹。
找不到,我本是想毀了另一隻的,可畢竟是鐵做的,總不能燒了它罷,隨處丟了,更不靠譜,於是我安慰自己,沒事兒的,把它別在好幾天前臨的帖的紙上,再壓在放字畫的箱子低下,應是安全的吧,至於丟了的,沒事的沒事的,沈住氣,看緣分吧,總之是不能打草驚蛇的,隻可惜了那髮卡的創意和精巧的手工。
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姐姐,大夥兒說要放紙鳶呢,妳去嗎?」睡我對麵的輕颺的聲音傳來,隨後就見她蹦進了屋子。
「輕颺,妳那麽大聲,要嚇死我了。」我來不及合上箱子,便佯裝翻看字畫,其實裏麵的都是我這些天練得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