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應該沒心思欣賞我的東西。「到底去不去嘛?」
我道「當然去,我一會兒就來。」
毫不經意地放好箱子,扯了扯一個大笑,跨出門,與他們玩耍去。
天氣真好,一片清新,雨後地麵大致亁了,風中卻還帶有絲絲甜味,不覺乾燥,也不覺粘膩,正是放風箏的好時節,當然,人前人後它叫紙鳶。
紙鳶也不知道是誰家帶來的,宮中絕對沒有供給,風格是我喜歡的,與京中普遍的小沙燕不同,畫著一雙小雀兒,灰色的基調,淡淡墨痕勾勒,頗有一番煙雨江南的意味。
「姐姐,妳幫忙牽著線頭,我把紙鳶舉高些。」
「小芙,妳確定能飛起來嗎?我怎麼覺得不是這樣的。」一個姑娘對著那個叫小芙的大聲喊道「妳看吧,還是不行。」
「不對不對,我看人家要跑起來的,姐姐,妳要拉著這東西跑。」小芙有點著急了,看來這風箏是她家的。
「小芙,妳別動,是我跑,舉高點……別動」
眼看風箏高了一點,那個女孩便停了下來,可是,風箏不一會兒又掉下來了。
我隻覺得好笑,可憐,以前小孩子的時候就愛折騰這玩意兒,她們如今還笨手笨腳的不會玩,她們十餘年的深閨生活竟不能練就創新模仿的能力。我知道我要求太高了,但確實古代的生活方式對女孩子的真性情磨滅太多了,笑,笑容像模子刻出來的一樣,平日裡梳妝,發飾是亙古不變的中分,規規矩矩的呆在家裡,沒有說允許做的通通不會去嘗試,我真的很想帶她們野,卻時刻擔憂她們誤會我是不懷好意。如今離開了家,在嬤嬤們看不到的時候,我們倒是做起了從前沒有做過的事情,發現已過了年紀,竟學的那麽難。
琳瑯聽見鬧哄哄的聲音,不知什麽時候溜進來了,我看見她的時候,她已經趴在門邊邊看邊笑了。
「哎呦。」隻聽一聲驚叫,小芙像是被石頭絆了一下,再加上她一門心思看著頭上的風箏,拿不準平衡,便狠狠地摔了個大馬趴。
大夥兒見她出了那麽大的洋相,一個個都忍不住地笑噴了,有人倒退了幾步,遠處琳瑯一邊笑一邊走進來,我也快步上前拉了她起來,笑嗔道「讓你顧得了頭顧不了腳,顧得了紙鳶顧不了~馬」然後不看她,收斂了笑,隻是微微用眼神嘲弄了她一番。
「馬?什麼馬?」
「馬,當然是馬趴儸。」我裝得嚴肅,環視眾人,除了一兩個斜斜扯了嘴笑外,大夥兒都可以說是花枝亂顫了。
小芙漲紅了臉,嘟著嘴盯著我,為她牽風箏線的姑娘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好了,小芙,紙鳶這玩意兒太危險了,別說宮裡,在外頭也是男兒玩得多,幹嘛非跟著小小紙鳶置氣呢。」我見她沒受傷,便放開了她,話說得溫柔,內心是語重心長的提醒。
「姐姐怎麼這樣~」小芙挽了我的手,竟然已經忘記了剛剛馬趴,「姐姐不仔細扶著我就罷了,還沒地兒給我洩氣……」
「好好好,腿腳還好吧,應該沒磕著什麼吧?」我盯著她腿看。
琳瑯最是擅長插科打諢「小芙,別聽如晨她自個兒謙虛了,我看啊,最懂得放紙鳶的是她。」
「什麼,我哪有。」
琳瑯湊了過來「剛才取笑得那麽有板有眼,就知道小時候常玩鬧,被取笑慣了。」
「琳瑯姐姐說的是,姐姐會看書會寫字什麼都會的,快教我放紙鳶吧。」小芙撒起嬌來,開始搖我的手臂來了。
「哎呀,別再搖了,妳看妳紙鳶早摔壞了,今個兒是沒機會了,下次吧,走吧回屋仔細妳的腿,還有,妳別忘記了明天是養心殿的梅香姑娘來教我們主子的喜好……」……
被小芙她們那麽一鬧,跟著大傢夥那麽一起哄,心情立即陰轉晴了,晚上臨睡時,我對著鏡子,給自己扯了一個大笑臉,吹了蠟燭,平靜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