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風月正年少(2 / 2)

放下碗,她含笑說了聲“謝謝”。等了一陣子,卻不見少年對她提什麼要求,令她有些不耐。不再理會他,她牽來了馬就揚長而去。

少年拎著食盒站在門口,目送著她離開。她身手矯健的跨上黑色的駿馬,一身黑衣襯得身影高挑俊秀,同色的發帶將泛著棕色光澤的發絲高高束起,絲絲繞繞的隨風舞動。

他想,若是從未遇見這樣一個女子,他定會安於現狀渾噩度日。

他本是出身將門卻胸無大誌,即使後來家破人亡也從未想過報仇雪恨。父親一生愚忠於朝廷,卻換來一個身首異處的下場。他年少失怙,一路顛簸流離來到即墨城,無奈棲身風塵之地淪為最卑賤之人。

這樣死水般的心卻在一年前被打破。那晚,管事將他領到前院,讓他“伺候”一個人。

見到那人的第一眼,他以為她是樓裏新進的姑娘,她被人下了藥五花大綁在床上,顯然是因為不聽話而被懲罰,這在煙花之地是很常見的事,想必找他這樣的人來,也是為了羞辱她。

讓一個卑賤肮髒的男人奪走她的清白,恐怕是件讓人無法忍受的事。他心裏不禁漾起苦澀之意,這樣的事,被玩弄的又何止這姑娘的身體,也有他的尊嚴和感情。

他走過去,見床上的少女緩緩睜眼,乍見他這樣蓬頭垢麵、麵容粗陋的人,她眼中既無厭惡也無恐懼。

她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十分好看,笑起來仿佛有零碎的星光落在眼底。遭遇了這樣的事,她竟然還能笑得出來,令他大為震驚。

“你就是要伺候我的人?”她麵帶潮紅、氣息微喘,語氣卻還算平靜。

他點點頭,一時有些說不出話來。房中的熏香有些濃鬱,讓人渾身燥熱,他出神地盯著她花瓣似的嘴唇。

“我不喜歡這種方式,你替我解開。”她的聲音打斷了他的綺思,動了動身子示意他解開繩索。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替她鬆了綁,若是她真的鬧將起來,恐怕會難以收場。可他卻沒有顧忌太多,三兩下就除了她身上的束縛。

他這才發現,她渾身未著寸縷。

她猛地伸手將他拉倒在床,一個翻身,用手肘摁住他的脖頸,撩開他額前厚重的額發,戲笑出聲,“長得也不是很難看,我還真怕你是又醜又無趣。”

她用指尖在他臉頰上輕刮了一下,好似在他身體上擦出了火花,讓一把欲/火燒上了心頭。

這十八年來他從未碰過女人,雖然身處青樓會耳濡目染,衝動必然會有,但並沒有十分想得到的欲望。

直到軟玉溫香抱入懷的那一刻,他立馬潰不成軍,炙熱的白濁灑在了床鋪上,丟盔棄甲的狼狽令他羞慚的埋首於床褥之間。

少女將他的腦袋勾起,眼中滿是戲謔的笑意,“怎麼會找個雛兒來辦事,你若是不行就換個人來,我可沒有被人當戲看的喜好。”

他心頭一顫,捉住她的手翻身壓上她,賣力的取悅她的身體。沒有哪個男人願意被女人看輕,骨子裏的征服欲衝昏了他的頭腦,忘記了這隻是一場逼不得已的情/事。

在那一刻他甚至希望她能記住他的名字,停住動作,他有些激動而又隱忍的俯身在她耳旁,“我叫沈鈺,金玉的‘鈺’。”

她在喘息間竟回以一笑,開口竟學著他說話的方式,“我叫楚涅,涅槃的‘涅’。”

楚涅,這個名字就這樣印在了他心上。因為她,他從不曉人事的少年變成了真正的男人……

待他回神之時,那騎馬的身影早已遠去,一如當日般灑脫的離開。他覺得自己有些愚蠢可笑,還妄想她能記得他,結果她卻忘得一幹二淨。

“福生!”管事喊著他的粗使名字,毫不留情的打斷了他傷春悲秋的心思,他轉過身,習慣性的低頭躬腰行了一禮,“見過管事。”

管事掃了眼他手上的食盒,不冷不熱的吩咐道:“今夜顏府有貴客光臨,主上讓我挑幾個手腳勤快的前去伺候,你就跟著福來他們一起吧,記住,若是出了什麼岔子,仔細你的皮!”話一說完,便撂下他走人了。

沈鈺抬起頭,望向門外逐漸喧鬧的街道,低聲喃喃。

“顏府……”就是她離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