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納蘭明珠(1 / 2)

那一****像往常一樣看從京中來的密函。看著看著我的手突地一抖,折子嘩啦一聲掉在了地上。折子上說京中不日就有人來。此時戰事已趨平靜,皇阿瑪派人來西北大營****原也是平常事,並不奇怪。我伸手掀開擅在榻邊小幾上的青緞綢蓋,把下麵的人偶拿了出來。看著那白檀木雕得人偶。心下想道:無論怎樣費心雕琢,人偶永遠口不能言,身不能動。栩栩如生也隻是如生而已。可現在那個真人就要來了,能笑能言,會說會動。

在大帳明亮的燭火映襯下,他隻覺得這一刻,這個睡在他身旁的這個女子,比那把掛在帳壁上皇阿瑪賜的射日弓、中舉大帳中的大將軍王的印信,乃至於比這萬裏江山還來得要緊。

我沒有哭,真的並沒有哭。我知道在這裏今年我已經過了23歲,這個歲數已經不再是一個適合尋找愛情的年紀,我要為自己,找個歸宿。無論我情願與否。至於情歸何處,那個不要緊,因為情這個東西大多數的時候是死了的。隻除開在個別個夜晚借屍還陽,就像我,就像今天。我不知道我都對胤幀說了什麼,我一喝醉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就亂說話,不過怕什麼呀,今晚這裏醉的人不止是我一個人。

第二****醒的時候不知道是個什麼時辰了,外麵靜悄悄的,即便用我昏昏的腦袋聽起來,也覺得有些過分的靜謐了,讓人心裏難免有點發毛。

我略轉動一下頭,都還是克製不住的發暈,渾身上下裏裏外外像是被誰打了一頓的疼。我極力穩住模糊的視線,環視四周,發現這不是我的侵帳。此處比我的帳子約略大了3-4倍,陳設卻很簡潔,靠近轅門口有一張碩長的條桌,除了筆墨紙硯外,還放了好些圖冊。

靠近榻的一邊帳壁上掛了一張弓,大概有三尺九寸半長,弓身漆以黑色,弓背上雕了兩條相對仰首向日的飛龍,龍首對著個噴薄而出的太陽,弓角嵌了兩枚蝙蝠連翅欲飛的白玉角。

我暗暗品評著這製成玉角的羊脂白玉,應該是羊脂玉中的極品,因為在大帳裏不甚明朗的燭光映襯下,依然散發著淡淡的柔和光暈。這應該就是傳說中,康熙帝一連射了三箭全過決崖,而得名三箭山的那張弓吧。

這張弓從22年就一直隨侍在康熙身邊,連我也不過是遠遠的瞧過幾回。弓邊上是個犛牛皮箭囊,箭囊中部繪了與弓身上同式的雙龍吐日的彩繪,周圍飾以連草卷日紋。囊中插滿了虎賁(狼牙)(鈚羽)箭。

在靠近榻處有個小幾,幾上用淡青的帕子蓋著個物事。這裏我是認得的——是胤幀的大帳。有人一定會奇怪既然我現在動一動都頭疼欲裂,還瞎啥嗎啥?在人家房間裏,你還不快點起來嗎?其實我也不想到處亂看,隻是自打我醒來之後我有了個新發現,我啥也沒穿,我的啥嘛著找衣服穿。

最後我的視力集中在小幾邊的椅子上,在這椅座、椅背、乃至於椅子下麵,上上下下我掃視個遍,連個衣服影都沒有。就在我萬念俱灰琢磨著,這一天就要這麼圍著一床被子度過嗎?一偏頭在榻裏測的枕邊整整齊齊的疊著一遝衣服。

我哆嗦著把裏麵的衣服套上,半躺半靠在仰枕上喘息。思索著——當然這是酒精後遺症,痛快之後就是這樣的效果。比如失憶,但是多少年了我沒有向昨天這樣痛快的笑,痛快的哭了,我是哭了嗎?好像記憶中似乎有個誰,痛哭流涕,拉著誰的袖子擤鼻涕。當然痛快的瘋過後,第二天的效果很顯著。

當我正在榻上纏綿,吊念昨天的痛快,並摸索我外服的去向時。大帳的簾門開了,進來一個人。用輕的我幾乎聽不見得腳步聲,來到榻邊站定。

不用問,我知道來的人是胤幀了。雖然他的腳步聲輕不可聞,但我還是聽的出,踏在地上極有規律的節奏,就是那種久經軍旅的鏗鏘。再有自打我來了這裏,以他的中軍帳為中心,半徑50米圈定的範圍,就隻有極少數的親衛才能接近,並且有事,都是要在帳外通報了才能進來。

這時候不請自來的人,不用問當然隻能是這大帳的主人了。我知道我眼下這個樣子見不得人,實在是太過丟臉的一件事,但是不管怎麼說,我們也算的是個總角之交,什麼樣丟臉的事情,即便沒親眼見,也親耳聞過。

何況今天在人家的地盤上,你總也沒法製他一個不請自來的罪。更何況我現在太難受了,實在也沒力氣管什麼儀表了。“怎麼樣,好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