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3 / 3)

到了頃襄王之子考烈王時(公元前262年到公元前238年在位),楚國更加虛弱,為了避秦,都城從陳又東遷到壽春(今安徽省壽縣西南)。考烈王再傳位於幽王。在秦王政攻楚之際,是楚王負芻當政。

秦王政二十二年(公元前225年),滅楚戰役開始了。李信為秦軍主帥,與大將蒙恬帶領20萬大軍,攻入楚境,直取楚都壽春。李信將秦軍分為兩路,南路由自己指揮,北路由蒙恬指揮,準備對壽春形成鉗形包圍之勢,然後聚殲楚軍於壽春城下。最初秦軍進展順利,李信攻平輿今河南省汝南縣),蒙恬攻寢(今河南省沈丘縣東界首之地),大破楚軍的正麵抵禦。但楚軍將領項燕卻早把楚軍主力迂回到後方,等待秦軍主力孤軍深入之後,再來個迎頭痛擊。李信由於初戰連捷,就有些不以為然,與蒙恬軍處於過分分離狀態。楚將項燕乘機反攻,擊敗秦軍,然後乘勝追了三天三夜,大敗李信軍,攻破秦軍營壘、殺死7個都尉,把秦軍全部趕出楚境。

秦王政從來沒受到過如此慘重的挫折,聽到秦軍慘敗的消息後,勃然大怒,同時也深海自己麻痹輕敵,用人不當。他立刻趕到頻陽,向在家賦閑的王翦認錯說:“我沒有聽你的話,果然讓李信給秦軍帶來奇恥大辱。將軍雖然有病,難道就忍心拋棄寡人嗎?”

王翦推辭說;“臣有病在身,實在不能帶兵打仗。”

秦王政斷然說:“算了,不要再推辭了!”

王翦說:“大王如果非得起用我,沒60萬人是絕對不行的!”

秦王政果決地說:“好,就按將軍說的辦!”

於是秦軍再次攻楚。

王翦接受了李信孤軍深入、試圖速戰速決的教訓,采取了步步為營、穩紮穩打的戰術。王翦率軍進入楚境,占領了陳以南到平輿一帶之後,就停止前進,築起營壘,以待楚軍反攻。楚人聽說王翦動用60萬大軍滅楚,也動用了全國的軍隊前來迎戰。王翦命令任何人不得出戰,讓士卒充分休息,並親自到前線慰問戰士,與戰士們同甘共苦,這樣過了好久。無論楚軍怎樣挑戰,秦軍這麵就是按兵不動。雙方相持數月,都沒有大的進展。楚王負芻認為項燕膽怯,多次派遣使者催促他全線進攻。項燕迫於楚王負芻的壓力,不得不改變計劃,發起全線攻擊,與秦軍硬拚。但秦軍守備森嚴,根本無法攻破他們的營壘。無論你怎麼打,秦軍就是不出營反攻。項燕無可奈何,隻好收兵東歸,準備與秦對峙。王翦看到楚軍停止進攻,開始東撤,知道時機已到,命令全線追擊,不給楚軍以喘息之機。東撒的楚軍為渦河所阻,全軍潰亂,項燕也被亂兵所殺。王翦乘勝東進。

秦王政二十四年(公元前223年),王翦分軍一部分讓蒙武率領平定淮北楚地,自己率秦軍主力直搗楚都壽春,楚王負芻成了俘虜,楚國到此滅亡。

秦軍勝利的消息傳到鹹陽,舉國歡騰。秦王政不辭辛苦,興衝衝地趕到剛剛被攻克的楚國的都城壽春和陳,參加盛大的獻俘典禮,視察前線戰況,看看楚國這個巨人是如何倒在自己的腳下的。使他最為振奮的是,千裏江南沃土如今將納入秦國的版圖。楚國的滅亡,使他的心中油然升起一種高傲感!

正當他得意之際,剛被征服的楚國人民就假借項燕的名義,立楚國的貴族昌平君為楚王,在淮南舉起了反秦的大旗。秦王政對此不屑一顧,他命令王翦、蒙武立刻以最嚴厲的手段把楚人的反抗殘酷地鎮壓下去。秦王政從不斷的勝利中總結出這樣一個人生信條,那就是強權就是真理!

秦王政二十五年(公元前222年),秦王政決定再次進行全國軍事總動員,把燕國和趙國的殘餘勢力掃清。這次任務交給了王翦的兒子王賁。王賁很快拿下遼東地區,俘虜了燕王喜。王賁又還師攻代,趙國的殘餘勢力太子嘉也被消滅。江南地區也傳來勝利的捷報,王翦已經平定長江以南地區,越族君長紛紛歸順。秦王政在這些新征服的地區分別設置了會稽郡、遼西郡、遼東郡。

現在隻有一個孤零零的齊國還在苟延殘喘。

秦國朝廷內外,一片歡騰。這年五月,秦王政下令,舉行“大”(即酒會),普天同慶。

這時,在人們的心目中,秦王政確實是個不可思議的超人。為什麼有了他,紛紛戰國就改變了模樣?為什麼他是不可戰勝的?諸如此類的問題,當時的人們是找不到正確的答案的,隻能把它歸之於秦王政的偉大!

六、不允許旁觀者

六國之中,五國已亡,齊國豈能獨存,這已是人人可以猜測到的事實了。但是,齊國本不應落到如此的下場,因為它曾與秦國一樣強大過。

戰國時代的齊國不是春秋時代齊國的自然延續,而它與趙、魏、韓一樣是一個新興國家。 比趙、魏、韓三家分晉稍前,在公元前481年,齊國的卿大夫田成子殺死薑姓的齊簡公,把齊國政權控製在自己手中。公元前379年,薑齊的最後的一個君主康公死掉,一個新興的由田氏掌權的齊國出現了。

戰國初期,齊國的境遇不太好。由於田氏在國內忙於鏟除異己,鞏固自己的權力,因此無暇外顧,所以在對外戰爭中屢遭失敗,處於劣勢,“齊號為怯”,很被他國鄙視。這種情況到了齊威王時(公元前356年到公元前321年在位)變得更為嚴重,“威王初即位以來,不治,委政卿大夫,九年之間,諸侯並伐,國人不治”。

齊威王元年(公元前356年),三晉因齊喪來伐我靈丘(今山東省靈丘縣)。

六年(公元前351年),魯伐我,入陽關(今山東省泰安市南漢水東岸)。

晉伐我,至博陵(今河北省蠡縣南)。

七年(公元前350年),衛伐我,取薛陵(今山東省滕縣南)。

九年公元前348年),趙伐我,取甄(今山東省甄城)。

在內憂外患的重壓下,為了爭生存,求發展,齊威王在政治家鄒忌的幫助下,在齊國掀起了變法運動。”

齊威王與鄒忌變法的要點如下。

第一,明賞罰。

齊威王的變法首先從澄清吏治開始,而澄清吏治最有效的辦法就是實行賞罰分明的考核製度。齊威王對即墨大夫的考核是:“自子之居即墨也,毀言日至。然吾使人視即墨,田野辟,民人給,官無留事,東方以寧。是子不事吾左右以求譽也。”封之萬家。對阿大夫的考核是:“自子之守阿,譽言日聞。然使使視阿,田野不辟,民貧苦。昔日趙攻甄,子弗能救。衛取薛陵,子弗知。是子以幣厚吾左右以求譽也。”這天,把阿大夫和左右曾經為阿大夫說過好話的人全都用鍋煮死。

第二,寶賢才。

公元前333年,齊威王與魏惠王相會。魏王問曰:“王亦有寶乎?”威王曰:“無有。”魏王曰:“若寡人國小也,尚有徑寸之珠照車前後各十二乘者十枚,奈何以萬乘之國而無寶乎?”威王曰:“寡人之所以為寶與王異。吾臣有檀子者,使守南城,則楚人不敢為寇東取,泗上十二諸侯皆來朝。吾臣有盼子者,使守高唐,則趙人不敢東漁於河。吾吏有黔夫者,使守徐州,則燕人祭北門,趙人祭西門,徙而從者七千餘家。吾臣有種首者,使備盜賊,則道不拾遺。將以照千裏,豈特十二乘哉!”這番話使魏惠王非常尷尬,也與魏國對人才的殘酷迫害形成了鮮明對照。

第三,開言路。

在鄒忌的啟發下,齊威王下令:“群臣吏民能麵剌寡人之過者,受上賞;上書諫寡人者,受中賞;能旁議於市朝聞寡人之耳者,受下賞。”下令之初,進諫者不可勝數,數月過後,斷斷續續,一年過後,雖然有人想說什麼,但已無話可說。燕、趙、韓、魏聽說後,皆朝於齊。“此所謂戰勝於朝廷。”。

經過變法,齊國強大起來。桂陵、馬陵之戰所取得的巨大勝利,有力地證明了變法是有威力的。變法給齊國帶來的國力優勢,到齊盡王時達到了高峰。公元前288年十月,秦、齊相約,秦昭王稱西帝,齊盡王稱東帝,秦、齊成為當時主宰局勢的兩強。

但物極必反,齊盡王被勝利衝昏了頭腦,犯了一係列的難以挽回的錯誤,導致五國合縱伐齊和燕樂毅破齊,從此齊國國勢江河日下,一天不如一天。

公元前266年,範雎為秦昭王製定了“遠交近攻”的總戰略,竭盡全力拉攏齊國,為的是讓齊國在秦東進的過程中,不去支持其他國家的反秦鬥爭,做一個旁觀者。而齊國以為自己遠離秦國,秦國還威脅不到自己,所以樂不得坐山觀虎鬥,關起門來過日子。

公元前259年,秦大舉攻趙邯鄲。魏、楚都準備救趙,隻有齊王建(公元前264年到公元前221年在位)和他的母親君王後按兵不動。當時趙國沒糧了,請求齊國援助糧食,被齊國拒絕。齊臣周子反對說:“我們不如答應趙國的請求,讓他們打退秦兵。否則秦兵是不會退卻的。我們不去救趙,正中秦國的下懷。況且趙國是確保我們安全的一道屏障,猶如唇齒,唇亡則齒寒。今日趙國滅亡,明天災難就會降臨到我們身上。今日救趙,應像救火那樣,刻不容緩。再說救趙也是正義之舉,卻秦兵也可使我們名揚天下。義救亡國,威卻強秦之兵。不急著這麼做,而愛惜那點糧食,這是當權者決策的錯誤。”齊王建聽不進去這樣正確的意見,結果使趙國在邯鄲保衛戰中餓死了成千上萬的人。

秦王政十年(齊王建二十八年,公元前237年),齊王建親自到秦國去訪問,在鹹陽宮受到秦王政的熱情款待。然而這正是秦國準備以武力統一天下的前夜,齊王建卻在與虎謀皮! 秦國在進行統一戰爭的過程中,為了穩住齊國,使它始終保持旁觀者的立場,秦王政指使李斯等人對齊國進行間諜戰。當時君王後已死,後勝相齊。後勝是個腐敗分子,很快被秦國間諜用重金收買,成為秦國的工具。後勝派到秦國聯係事情的賓客也被秦國用重金收買,回國後成為秦國的間諜。這樣,齊王建完全被秦國的間諜控製了。這些家夥天天給齊王建灌輸親秦的思想,勸他千萬不要加強國防建設,不要幫助五國攻秦。

當五國相繼滅亡之後,秦王政打算兵不血刃地拿下齊國。因為齊國畢竟是個很有實力的大國,如果使用武力,固然可以滅齊,但秦國的損失也不會太小。所以想誘使齊王建入秦,然後扣下他,迫使他交出齊國政權。

在後勝等人的蠱惑下,昏聵的齊王建竟然決定入朝虎狼之秦。 當齊王建的車隊經過臨淄的雍門時,雍門司馬橫戟於馬前,指問齊王建說:“人們所以要立王,是為了國家還是為了大王個人呢?”

齊王建回答說:“為了國家。”

司馬說:“既然是為了國家立王,大王為什麼要離開自己的國家到虎狼之秦?”

齊王建無言以對,隻好返身回宮。

即墨大夫聽說齊王建還能采納司馬的勸諫,覺得齊王建這個人還沒糊塗到不可救藥的地步,立刻跑到臨淄,求見齊王建。見麵後,他對齊王建說:“齊國地方數千裏,士兵數百萬。現在三晉的士大夫在亡國之後,都不願接受秦國的統治,如今流亡在阿、鄄地區的就有數百人,大王收編他們,再給他們百萬之眾,讓他們收複三晉故地,我們立刻就可打入臨晉關(今陝西省朝邑縣東北);楚國那些不想接受秦國統治的士大夫,有數百人避難於南城下,大王收編他們,並給他們百萬之師,讓他們收複楚國故地,我們立刻就可以打入武關。如此,齊國的威望可重新樹立起來,虎狼之秦也可以滅亡。現在大王卻放棄國家最高權力,到西方去臣事秦國,我認為這是大王最不可取的下策!”齊王建根本聽不進去這些大道理。

公元前221年,秦將王賁從燕國南境發動攻齊戰役,未經任何抵抗,猝然攻入齊都臨淄。滿城人沒有拿起武器反抗的。秦國派人欺騙齊王建,說給他五百裏的封地,仍然讓他過著養尊處優的好日子,齊王建信以為真,命令齊國全境放下武器投降。

秦國對這個亡國之君當然不會像許諾的那樣去優待他。秦國當局把齊王建流放到共邑(今河南省輝縣),禁錮在一片鬆柏林中,不給他飯吃,直到把他餓死。齊國人都很憎恨這個昏庸的齊王建,怨他為什麼不早與各國聯合抗秦,為什麼誤聽奸人之計,鬧個國破家亡!為此,當地人編了首歌謠諷刺他說:“鬆耶,柏耶!住建共者客耶!”

秦用客而興國,齊用客而亡國,原因何在?秦王政英明,齊王建昏庸,如此而已。

天下統一,秦王政下令普天之下再次大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