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江東聞言,心中如翻江倒海,他一生最大的追求就是在劍法上獲得超越,而他又值青春年少,在男女之情上自是流連不去,眼前現出姚雨晴的麵容,覺得委實難舍難離。一邊是情之所注的姚雨晴,另一邊是趙明儀加絕世劍法,一時似陷入兩難。
如此躊躇了片刻,忽又想道,自己簡直是庸人自擾,那趙明儀豈會願意?路平又擺在什麼位置?說不定他願意入贅方家?即便他們沒事,我父親十有八九也不會同意,難不成方前輩是要我知難而退?不如就先推開再說。
“趙小姐似已有意中之人?”
方若一哂笑一聲,“那個路平我偷偷瞧見過,看那尖嘴猴腮的成什麼樣子,不知道明儀看中了他什麼,反正我看不上眼。明儀那丫頭即便執拗,也得聽我這個老娘的。”又瞧著任江東,“你是不是看上了姚家那丫頭?這也怪不得你,那丫頭模樣確實不錯,不過小女也差不到哪裏,況且你若錯過這次機會,這天行劍法也就與你無緣了。”
任江東心道,這強扭的瓜豈能甜了?又不敢當麵抵觸,便尷尬地笑道,“事關重大,在下還是得先稟明家父才好。”
方若一見他麵色陰晴不定,點頭笑道,“說得是,若是你立即答應,我反倒疑心你也是權宜之計,你最好先好好考慮一下。貧道先想法給你們療傷吧。”
方若一讓任江東請姚雨晴一起到正殿去。任江東回房來請姚雨晴,見她正呆呆坐著出神,那樣子楚楚動人,心中湧起愛憐之情,柔聲道,“妹子現在感覺傷勢如何?”
姚雨晴舉目望向他,臉上閃過一絲羞澀,“還是那樣子,左半邊身子麻木不仁。剛才想靜坐療傷,卻想到薑姑姑她們可能糟了毒手,一時發起呆來。”
任江東也甚是牽掛周婁二人以及同行諸人,但回想當時情景,感覺吳澤那夥人不會立即對他們下狠手,極有可能將他們囚禁到某處,他便把所想對姚雨晴說了。
姚雨晴歎了口氣,“但願他們逢凶化吉。”說著,兩眼已是噙著淚水。
任江東伸手輕輕按在她的肩頭,觸手所及能感覺到她薄衫下柔嫩的肌膚,並嗅到一縷淡淡的幽香。姚雨晴身子一軟,歪頭靠在了他身上。
溫存片刻,兩人隨即分開。姚雨晴理了理發鬢,隨著任江東來到正殿。
正殿供奉著三清聖像,香煙繚繞。方若一端坐供桌前的蒲團上,閉目養神。兩人忙上前參拜。
方若一睜開雙眼,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瓶,讓任姚二人伸手接著,在各自掌心倒入六粒細小的藥丸。
方若一收回小瓶,道,“這是貧道配製的療傷丹藥,名叫三珍行氣丸,你們服下後,便需靜坐療傷,一個時辰內不能起坐,否則非但傷勢不能複原,可能落下終身殘疾。”見姚雨晴眼角留有淚痕,又道,“切不可悲傷憂慮,否則氣滯不行,枉費功夫。”
姚雨晴忙用袖角擦了擦眼睛,點頭稱是。
方若一道,“此殿之後有一間密室,你們可在裏麵療傷,貧道便在殿中做功課,切記一個時辰之內不許出來。”
說完,方若一起身,引二人轉到聖像後麵,掀起側牆上一副畫軸,現出一個紅漆小門,推開門,讓他們進去。
室內有六尺見方,靠牆一張小桌,上有油燈,中央放著兩個蒲團,牆上近室頂處兩邊各開有拳頭大小的氣孔,僅有微光透入。
方若一關了門自去。兩人各自坐好,服下藥丸,調氣療傷。
任江東調運靈犀心法,準備以內力打通受阻的經脈,片時後,感覺內氣衝突,知是藥力起了作用,忙引氣衝行脈絡。幾個來回往複,隻感到頭疼欲裂,右側手足六陽經脈仍無法貫通。他心內略感煩躁,神一分,便聽到姚雨晴呼吸粗重,料知她內力運行也不順暢。
任江東長長換了口氣,道:”我倆不如靜心息慮,聽之任之吧。”
姚雨晴輕輕嗯了一聲。
這樣又坐了約有半個時辰,感覺傷處陣陣麻癢難耐,似有無數螞蟻上下穿行,又過了一會兒,感覺消失,仍恢複到之前的麻木狀態。
忽聽前院響起清兒的聲音:”師尊,有位吳施主來訪。”
隻聽方若一道,“哦?是男是女?多大年紀?”
“是位五十歲上下的男子。”
方若一道,“請他進來。”
密室中的二人不由一驚,來人極有可能是吳澤。
一陣極輕微的腳步聲自院門處傳來,直趨前殿門前。來人朗聲道,“多年不見,梅真師妹別來無恙否?”
任江東因修煉靈犀心法,吳澤的聲音已深深記住,來人確實是吳澤無疑。原來方若一俗家的名字是方梅真。
方若一歎道,“本以為你遠走天涯,不想今生還能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