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無恥了,做生意居然不上稅,這還有沒有王法,還敢持械妨礙公務,我看你們是活膩了!什麼,你們說已經向金國、明國交過錢了,搞清楚沒有,這塊地盤的老大是我豐州,老子就站在這兒,你去問問他們敢不敢過來收稅。”課稅司知事畢力格跳著腳指著商販們叫罵——看管馬市的明國官員和官兵早已躲進邊牆,才不會和這夥亡命之徒搶地盤呢,明國商人也被威脅說錦衣衛要查他們通寇,嚇得逃之夭夭,至於金兵嘛,好像一開始就見不到蹤影了。
“這塊地盤就是我們豐州的,連俄木倫也歸順了,老子說什麼你們就得聽什麼,誰不服氣就出來挑戰!”韓大功也殺氣騰騰威脅道。
太霸道了,簡直是欺行霸市,商販們敢怒不敢言,範永鬥這時出來說話了:“諸位,以前的事不怪你們,但從今天起宣府邊外由我豐州接收,生意怎麼做由我們安排,威寧海子就有現成的大市可做買賣,明年我們還會在多倫諾爾開大市,稅肯定是要交,但豐州貨絕對貨真價實,我向大家保證生意會越做越紅火,來人啊,把我們的貨拿來給他們看看。”
範永鬥的隨從抬來一個大箱子,把裏麵的貨物一一取出來展示,商販也是識貨的人,禁不住好奇心圍過來,把摸著貨物評議好壞,範永鬥興致勃勃幹起了推銷的活。
“我範家的煙草天下第一,聞聞這煙絲、煙末的味多香啊,瞧瞧這煙杆、鼻煙壺多精美,這是最新出品的羊毛布,又厚實又漂亮,別處根本買不到,還有這些鐵器,鐵釘、鐵絲、鐵針都應有盡有,這麼多好東西你們不買,卻去買明國奸商的山寨貨,你們會不會做生意?”範永鬥吐沫星子飛濺,說得商販們頻頻點頭,最後一拍胸脯喊道,“看好貨了吧,想做買賣就跟我去威寧海子大市,路上的口糧、馬料我全包了。”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可說的,商販們也來了興趣,亂哄哄地跟著老範向威寧海子去了,張家口堡外不一會就變得冷冷清清,隻剩下一片狼藉。
金軍其實就在不遠處的二十裏外,非常清楚張家口堡外發生的一切,但他們也自身難保——豐州軍行動太快,等發現情況異常時,西麵的豐州守備兵和北麵的察哈爾騎兵已經壓過來,金軍隻能以最快的速度把兵力集中起來,選擇一處依山傍水之地結陣自保,對方步騎兵有好幾千人,打肯定是打不過,但至少不能散架。
額魯真的下手了,我才一千人馬,不過是給大金國裝個門麵,沒礙你什麼事呀,幹嘛找我的麻煩——嶽托真後悔不該把俄木倫逼得狗急跳牆,這個家夥雖然很討厭,但有他在好歹能與額魯周旋一段時間,現在雞飛蛋打,宣府邊外肯定要在自己手裏丟掉,嶽托越想越氣,幹脆跑到豐州軍那邊說理。
“愛塔,雙方和約墨跡未幹,你們卻背信棄義奪我疆土,這是對我大金公然宣戰,想打仗是吧,你以為我們真收拾不了小小的豐州!”嶽托衝到劉興祚麵前就大喊大叫。
“你說宣府邊外是金國的疆土有何依據?這片土地的主人是我們,讓你們在此駐紮已是寬容,你不向我大統領府稟報獲準,竟敢與明國私自通商收稅,有大罪在先,我豐州收回土地合情合理、與法有據,”劉興祚毫不退讓,向旁邊一招手大聲說道,“俄木倫,你把話給他講清楚。”
“豈有此理,這裏明明是我們永邵卜人世代住牧的地方嘛,什麼時候變成金國的疆土了,嶽托貝勒,你還是回遼東去吧。”俄木倫馬上站出來說道,大法司已經宣布對他****,大統領府也給他記了大功,現在正是要表現的時候。
“金國人是騙子,我們再也不上他們的當了,把他們趕出蒙古草原!”杭高、托博克也跳出來大吼。
“一群兩麵三刀的東西,”嶽托冷笑一聲,又轉頭向劉興祚說道,“這麼說,你們是鐵了心要打了,那我們就奉陪到底,我們不怕你們人多勢眾。”
“這僅僅是一次糾舉不法的巡檢行動,你們隻要不妨礙公務,我們沒必要打仗,嶽托,你們想走我們歡送,想繼續留下也可以,不過吃穿要自己解決。”劉興祚皮笑肉不笑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