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你們就在宣府邊外等著吧!”嶽托咬牙切齒說完轉身就走。
過了沒多久,嶽托就帶著金兵垂頭喪氣向東開拔,興和衛守備兵和察哈爾騎兵的歡呼聲響成一片,劉興祚隨即命令薛顯光帶領兩千騎兵禮送金軍,鐵騎舉著刀矛、弓箭歡笑著把金軍夾在中間,一直把他們送過多倫諾爾。
消息傳到陽和,楊嗣昌的臉上露出了難得的笑容,歸化總兵雖然拖拖拉拉,但總算聽話,到底還是奪回宣府邊外,有這道屏障在手,金軍再想攻掠宣大就不容易了。李榆卻在信中大倒苦水,地盤是搶下來了,但也把他置於險地,現在離冬天還早得很,金軍完全有時間卷土重來,以歸化鎮目前的實力與金軍對抗,宣府邊外肯定守不住,總督大人還是快派宣府鎮來接防吧。
楊國柱也給總督府來信,拒絕接收宣府邊外,理由很簡單,塞外用兵以野戰為主,宣府軍能否守住邊牆都是個問題,哪裏有野戰能力,出關作戰等於是送死,歸化鎮搶的地盤還是歸化鎮來守吧,他絕對不眼紅別人的功勞,另外他還認為獨石口堡孤懸塞外上百裏,供給糧餉、增兵救援都成問題,不但無法拱衛邊牆,反而成了宣化鎮的包袱,現在就幾百個老弱殘兵駐防堡內,打起仗來隻能等死,還不如劃入歸化鎮的防區,也許還能起到支撐防禦的效果。
楊嗣昌思索再三後,覺得楊國柱說的有道理,但調整各鎮防區須要兵部批準,這個麻煩最好別惹,他寫信向李榆下令,歸化鎮必須傾全力守住宣府邊外,同時還要派出精銳進入獨石口堡協防,絕不許擅自後退一步,為了安撫李榆,他還表示將在十天內向獨石口調撥三千兩白銀、三千石米豆——給的實在太少,楊嗣昌自己也覺得臉紅,但他手上隻拿得出這麼多東西。
幾天後,獨石口堡上升起黑鷹旗,堡牆上站滿正在接防的豐州軍,士兵們正用幾組滑輪把行營炮吊上城牆,這種東勝鐵廠打造的新玩意看來挺好用,用它幹活又快又省力。
“情況比想的還糟,堡牆毀壞多處,必須抓緊修補,堡內的銃炮都生鏽不能再用,其他軍械也破損不堪,金軍打過來肯定夠嗆。”步兵左協副協統周遇吉陪著李榆在堡牆上一邊巡視一邊訴苦——在崇尚進攻的豐州軍將領中,周遇吉被莫名其妙地認為最有防守潛質,在眾將一致讚同下,奉命帶領左協右營任守忠部入駐獨石口。
“我從興和衛調些皮革炮和火藥給你,其他的我也拿不出來,家當太少了,想多派點兵也拿不出錢糧,”李榆搖著頭哀歎,但隨後又嚴肅地說道,“獨石口是我們在宣府邊外唯一的支撐點,咬牙也要守住,隻要堅持五天,我的騎兵主力就可以趕到。”
兩人下了堡牆,一起往參將府走,在門口看幾個老百姓圍著哨兵吵鬧,右營副營官丁承祿報告,這幾個人是關在牢裏的喀爾喀商人,明軍撤走時把他們忘了,現在放他們走卻沒有回家的口糧和馬匹,正纏著豐州軍要路費。
“大老遠的來一趟不容易,給他們牲口和路上的口糧。”李榆說著朝那幾個人瞟了一眼,發現其中一個高大粗壯的漢子正盯著他,這個人似乎有點麵熟,他和那人對視了一會兒,大叫一聲走上前去,“德格老哥,真的是你嗎?”
“額魯老弟,我就是喀爾喀的德格呀,你那個頭太顯眼了,我就瞧著像你,”李榆從金國逃往庫庫和屯路上結識的喀爾喀商人德格又出現了,這家夥抱住李榆就不放,“好兄弟,我還欠你一匹喀爾喀好馬呢,可惜帶來的馬都被金兵搶了,隨身財物也被明軍搜刮一空,現在一無所有,你當大官了吧,再幫老哥哥一回,我下次來一定送你兩匹好馬。”
兩人笑嗬嗬地進了參將府,德格吹他的名氣越來越大,喀爾喀三位大汗都找他幫忙做生意,這次就是陪車臣汗南下探路的,沒想這裏也有金軍,車臣汗被打跑了,他跑得慢落到趁火打劫的獨石口明軍手中。德格一個勁問李榆到底當了多大的官,李榆不好意思地簡單說了幾句,就把德格驚得目瞪口呆。
“騰格裏,你真是我的貴人啊!以後的生意就好做了,”德格搓著手,激動地走來走去,“喀爾喀與土默特川中間隔了幾個投靠金國的部落,與南邊的消息一直不通,還以為土默特川的洪巴圖魯是察哈爾汗的人,一直不敢和你們來往,現在都好辦了,帶上你的兵一直向北打,我給你帶路,這條商路通了,我們都會發財!”
“今年恐怕不行,最快也要明年春天。”李榆想了想答道。
“那我就先不走了,你借我點錢,我想在這兒做點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