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寧不讓我喝酒,那應當,也不喜歡我拿著酒去見人。畢竟我的意誌力差,若是那個老頭兒念叨上幾句,我肯定會忍不住打破和阿寧許下的約定,偷偷地喝上幾杯。
我不動聲色地伸手,輕輕地摸了摸胸口。
傷口還未愈合,我也不想惹阿寧生氣。
阿寧站在店鋪內,望著我的眼神分外平靜,唇角微抿,揚起的弧度清雅。
“我…”
阿寧的眼神明明是寧靜而柔和的,但這般望著,心裏卻莫名其妙的失了底氣,捏緊了手中的酒瓶,訕笑著將到嗓子眼的話給咽了回去。
還是,不去了吧。
阿寧微微一笑:“去罷。”
唔…
我小心翼翼地抬起眼角,問道:“真的?”
“既然答應了老人家,就莫要失信。”阿寧略略側頭,伸手撫起了落在耳畔的幾縷發絲,露出了精致的耳廓。
阿寧這無比自然地一個動作,落在我的眼中,卻讓我頗為的不自在。
我伸手揉了揉僵硬的臉頰,點點頭,轉過身向老頭兒的酒鋪走去,但很快,我又停下腳步轉過了身,傻笑道:“我不會喝酒。”
“因為答應了你。”我望著阿寧淺灰色的眸子,繼續說道:“所以我會做到。”
阿寧眼角彎起,唇角勾起的弧度精致,宛若春風般溫柔。
半晌。
她輕聲道:“我等你回來。”
見我進酒鋪,老頭兒也不吃驚,將擺在身旁的酒壇挪開,毫不客氣地收下了我帶來的酒,繼而將我帶到桌旁,笑眯眯地為我泡了茶,並連聲誇獎道:“好孩子,好孩子啊。”
我道謝後,接過了老頭兒手上的茶,抿了一口,道:“好孩子倒是算不上,家中的酒多,而我不能喝,就拿來做順水人情了。”
老頭兒摸了摸胡子,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不能喝酒?”
“不能。”我認真的點頭,同時有些警惕地盯著老頭兒,“難道你想要我和你一起喝?”
“非也非也。”老頭兒笑眯眯地搖頭,“我隻是在猜你不能喝酒的原因。”
我挑眉,沒有說話。
“你心中在想,我猜不到。”老頭兒打開木塞,將酒瓶放在桌上,任酒香肆意流淌,“可是老頭子我活了這麼多年,什麼事兒沒有見過,你這種毛頭小子…隻需要一眼,我就猜到了。”
我撇了撇嘴角,道:“那你說,我為啥不能喝酒。”
“原因有二。”老頭兒慢騰騰地給自己倒了一碗酒,“其一,你身上有傷。”
咦?
我眨了眨眼睛,低頭看了看自己裹得扁平的胸部。
“而且傷得不輕。”老頭兒喝了一口酒,仍舊是笑眯眯的樣子,“對吧?”
“姑且算你對了。”我很是不甘心地瞅了瞅老頭兒的臉,哼哼道:“你說原因有倆,說中一個,那麼剩下一個是什麼?”
“這個就更簡單啦。”老頭兒嗬嗬地笑了起來,繞有興致地摸了摸胡子,“肯定是那個玉娃娃不讓你喝。”
“玉娃娃?”
我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老頭兒道:“你不是將手環送給她了麼?”
“你怎麼知道!”我瞪大了眼睛,“昨天你不是賣完東西就走了麼,我親眼看見你的背影消失在街角。”
“我雖然老了,眼睛卻還是好使的。”老頭兒無視於我的激動,慢吞吞道:“她可不是一般人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