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瞧見擺著桌上的粥，忍不住笑了起來，一麵笑，一麵將粥放在了她的麵前，“今日這粥，好生奇怪。”
“哪裏奇怪了。”我望了母親一眼，指著明顯泛黑的粥說道：“隻不過煮得時間比較久，味道還是差不多的。你說是吧，阿寧。”
阿寧抬了抬眼角，眼神溫柔，在我的注視下抿了一口粥，倒沒有露出什麼奇怪的表情，隻是輕聲道：“恩。”
“我就說嘛。”我收回了視線，得意洋洋地挑了挑眉，將手中的粥小口小口的喝了下去。
雖然有淡淡的焦味，但鑒於是第一次做飯的成果，心中還是萬分滿意的。
古代的廚房操作起來非常複雜，就連這簡簡單單的熬粥，都差點讓我手忙腳亂燒了整個廚房，若不是最後關頭阿寧替我接手…後果才是不堪設想。
自從這次算不上事故的事故之後，阿寧早晨
都比我更早到廚房，從根本上斷絕了我想要動手的心思。偶爾忍不住心癢癢對阿寧說想煮飯做菜之際，也被阿寧含笑拒絕了。
趁母親不注意，我偷偷地取了放置在房內的一小壇酒，把酒倒入酒壺中後，就將酒壇打碎埋進院落裏的泥土中了。
今日時辰耽擱得有點久，好在藥鋪開門不用太準時，在時間上我並不著急。
隻是對小三兒的母親心存掛念，將酒壺藏好後，我告別了母親，拉著阿寧的衣袖，便向鎮子的方向趕路。
心中自然是忐忑的，畢竟昨夜是我第一次為病人診斷以及開出認為正確的藥方。
小三兒蹲著身子，麵前擺著一個木盆，小手伸進水中，正用力地搓洗著泛紅的毛巾。
“小三兒。”
我心中有些忐忑，上前叫了一句小三兒。
小三兒揉了揉眼睛，抬起頭，看見我和阿寧時，麵上浮出淺淺的笑容。還未等我反應過來，小三兒就已經跑到我的麵前，抱住了我的腰，興奮道：“南大夫。”
“你娘好些了嗎？”
小三兒點點頭，回答道：“昨夜喂母親喝下藥沒多久，麵色好看了些。為她擦拭了臉頰後，身子疲倦，不知不覺就躺在她床邊睡著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娘的咳嗽聲把我吵醒了，睜開眼睛時，就見著娘伏下身子嘔血。”
嘔血？
我抖著聲音道：“然後呢？”
“當時我嚇壞了，扯著她的手，哭著叫她娘，娘也不應。最後，我隻好拿著毛巾將她嘔出來的血給一點一點的擦幹…”小三兒抿了抿唇，伸手指著水中沾血的毛巾，繼續道：“雖然擔心，但在嘔血後，連一直紊亂的呼吸都變得平靜起來了。大約半個時辰前，母親醒來了一次，我給她熬了些粥，喝完後，就睡下啦。”
我鬆了一口氣，摸了摸小三兒的頭，柔聲道：“待你娘喝完我抓的藥，能走動後，就請她來我店鋪中一趟吧，還有調養身子的藥，要交給你娘。”
小三兒乖乖點頭。
我收回了放在小三兒頭上的手，定下心神後，衝她嘿嘿笑了笑，抬手晃了晃酒壺，道：“既然知道你娘無大礙，我就去店鋪了。若是無聊，便來尋我玩吧。”
“嗯。”
小三兒答得飛快，似乎是還有事要忙，衝我們揮了揮手後，匆匆忙忙地端著木盆進了房間。
老頭兒的店鋪已經開門了，但在門口，我並未見著穿著麻布灰衣的老頭。
站在藥鋪門前，我皺著眉頭，繼而微微垂眸，望著手中的酒，有些猶豫，抬頭望著阿寧，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