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的視線在我指尖勾著的東西上轉了轉,然後笑眯眯地稱讚道:“南大夫的眼光還是一如既往的好,若是送給你的夫人,想必她會很開心的。”
“那是。”我挑了挑眉,偷偷地瞥了一眼還在望著木雕出神的阿寧,湊過頭壓低了嗓音問道:“這個,多少錢?”
老頭擺了擺手,道:“不收錢。”
“恩?”我有些詫異,將手中的東西攥起,“不收錢?難道你不賣?”
“非也非也。”老頭慢吞吞地用灰布把剩餘的東西包了起來,望著我攥著的拳頭,“我這裏擺出的東西,自然都是賣的。隻是南大夫同我也非陌生人,所以這銀錢,還是算了罷。”
我皺了皺眉,道:“交際歸交際,錢歸錢,哪有你賣我東西而不收錢的道理。”
俗話說,吃人東西嘴軟,拿人東西手短。這老頭雖然瞧上去慈眉善目和彌勒佛似的,但那目光總讓我覺得有些不舒服。
何況他認識的,也不是現在的我。
“唔…”老頭摸了摸胡子,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良久才道:“銀錢對我而言並無多大用處,反倒是人老了,平日裏沒人和我喝酒下棋,頗為寂寞。既然南大夫心中介懷,那你明日來我店中陪我喝酒,下下圍棋便好。”
老頭店鋪中的酒是好酒。
平時在曬藥材時,總能聞見他店鋪中彌漫而出的濃鬱酒香。
我眨了眨眼睛,為難道:“可是我身上有傷,不能喝酒。要不,明日就陪陪你下圍棋,這喝酒,還是算了吧?”
老頭笑道:“那麼明日,老夫就在店中等你了,南大夫可莫要失言。”
我道:“恩。”
言罷,老頭打開酒壺木塞,抿了一口酒,提著灰布起身,衝我點點頭,就慢騰騰地挪著步子向遠處走去了。
“你在瞧什麼?”
阿寧手中捏著一塊木雕,走到我身側時,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
“沒什麼,一個老人家罷了。”我收回目光,背過身子將手往身後藏了藏,望著阿寧手中的木雕,嘻笑著問道:“你對木雕有興趣?”
阿寧搖頭,將手中的木雕遞給我,輕聲道:“放在店鋪中。”
“啊哈?”我疑惑地掂了掂木雕,然後仔細地觀察了一下雕刻的形狀,“這…雕的是什麼啊?”
阿寧唇角彎起的弧度柔和,解釋道:“這是一塊未經雕刻的好木,白日裏同普通木材相同,但夜間會從木中滲出清香,我見它有幾分趣味,便將它買來了。”
“哦。”我點點頭,然後微微勾起唇角,咳了一聲,一本正經道:“我有東西要送給你。”
阿寧微愣,繼而垂了垂眸子,目光有意無意的掃過了我藏在身後的手。
她道:“嗯?”
我知曉她是在問我什麼東西,但我卻不準備將這樣東西直接交給她。
我將木雕放進了衣裳中,笑眯眯地伸出了身後的拳頭,問道:“阿寧,你想不想看?”
阿寧眉眼彎彎,卻很是壞心眼的沒有說話。
唔…
見她這副模樣,我無可奈何,咬了咬牙,悶悶道:“你伸出手來。”
“手?”阿寧眼眸略略低垂。
“恩。”
我也向她靠近了些。
阿寧聞言伸出了手。
這還是我第一次用這麼近的距離看阿寧的手。
指尖纖細柔美,手背的肌膚晶瑩,手腕處的弧度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