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山含黛,秀麗多姿,蘇曠收回久久眺望的目光,用手緊撐著脅下的木拐,回轉身子,在幽靜的小四合院中緩緩踱步,被老倌丈救下已經有半個月了,老丈的家離懸棺之地並不是很遠,就住在後山腰一個叫洪椿坪的小莊子,十來戶人家,清靜隱幽,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這半個月來,經過老丈的悉心調理,蘇曠渾身的傷疼早已好得七七八八,雙手基本上也能夠活動自如,就在蘇曠於院中慢慢運動時,清瘦老者從外麵興衝衝回來,老遠就叫道,公子,好消息,你托我的事有眉目了,今日恰逢坪下趕集,我在集市上賣藥材時,和客人在閑談中得知,襖山縣城內的學同館正好缺一名私塾先生,公子可前往落腳,聚得些盤纏後也好返回潼澗東山再起,說到這裏,老者神色轉黯道,老朽慚愧,家徒四壁,不能相助公子一二,蘇曠急忙道,老丈這話可是折煞小生了,救命之恩已令蘇曠銘記在心,永不敢忘,若再要老丈施舍,於心何安?那好,清瘦老者道,不如這樣罷,我這就去套好驢車,咱們即刻前往如何,因恐那名額有時限,我們早到早好,蘇曠自無異議,不多時,院子當中已停放好一架驢車,蘇曠從包裹中摸出一件衣物,正是父王所穿的那件褚色莽龍袍,已被其絳洗幹淨,歉然道,落魄之人,身無分文,這件衣物就贈予老丈,權表心意,實不能報老丈救命恩德之萬一,這怎麼可以,清瘦老者連連推辭道,蘇曠正欲說話,嗒嗒嗒,院落中風馳般衝進幾匹快馬,馬上乘客一律身著勁甲製服,作兵士打扮,蘇曠的心咚咚直跳,隻道被常定或是白蒼洱他們發現了,派兵追了過來,誰料這幾個兵士一進院中,絲毫不向他瞧上一眼,大聲喝問道,誰是展箕子,清瘦老者上前一步道,我就是,諸位官爺找老朽有什麼事嗎,領頭兵士道,奉上級律令,征調老襖山區域內行醫郎中一百名,你也在這名單中,這就跟我們走吧,你們。。。。。。,清瘦老者一臉憤然,但卻無可奈何,且慢,一旁的蘇曠開言道,你們衣甲上沒有番號宣印,敢問是哪個郡城的軍士在此行征調之文,還有,你們征調行醫藥師,可有加蓋本地方郡府官印的征聘文書,喲嗬,來了個擋橫地,當先的三角眼兵士輕蔑瞧向蘇曠道,哪裏的,去了不就知道了,抬眼間見得蘇曠手中的那件衣袍描龍繡鳳,金光閃閃,情知是好東西,大聲喝道,你小子年紀青青就雙腿殘疾,一定不是好人,是江洋大盜,來人,將他一並抓了回去,我要詳加審問。蘇曠竭力躲閃,卻又怎麼能躲過幾個如狼似虎的兵丁,轉眼間,就被打落雙拐,用麻繩反綁雙手扔於馬上,爾後,幾匹戰馬馱著那些兵士與蘇曠,清瘦老者兩人如風去了。
這些馬都是百裏挑一的良駒,翻山越嶺如履平地,蘇曠倒栽於馬上,隻見兩旁的樹木紛紛倒退,約約行了大半天的工夫,當傍晚時分來臨的時候,戰馬翻過一堵好大的山梁,蘇曠看到山梁的景象豁然開朗,一大塊的平原穀地聳立在眼前,緊接著,各種馬匹的嘶鳴聲,還有呐喊聲響徹雲際,蘇曠在馬上心道,好家夥,這穀地上竟駐紮著一支龐大無匹的軍隊,隻見平原上,旌旗連雲,校剁遍地,無數的營帳,圍柵立於穀地四周,一切偏又是那樣的井井有條,涇渭分明,臨得近前,蘇曠看清旌旗上,一個大大的楚字高高飄揚著,心中不由大驚,怎麼可能是楚國人馬,這兒位處蘇境極南,而楚地則在蘇地的北方,二者間相隔了大半個蘇地,這些楚軍如何會出現此處,但心中卻甚是興慰,無論如何,沒有落於常白二人之手,心中的一塊石頭終於暫時放下來,楚王楚天雄與父王相交莫逆,我竟然在這碰到楚伯父的軍隊,看樣子,天不絕我,苦日子終於快要出頭,隻是不知楚伯父他是否身在營中,如果那樣就太好了,不過想想似乎不太可能,伯父乃一國之君,又怎麼會來此僻遠之地。戰馬在營門口前絕不停留,一馳而過,馬兒在穀中縱橫馳騁,速度竟不比在外之時慢上許多,約約又行了一柱香的工夫,幾匹戰馬來至一排簡陋的露天木房外,三角眼一腳把蘇曠踹下地道,把這小子給我押進去,我現在先帶這老頭和其他的藥郎中彙合,回頭再來收拾他,蘇曠從地上掙紮坐起,大聲道,快放開我,我要去見你們將軍,三角眼聞言譏笑道,見將軍,你小子作夢去吧,待會兒我回來,領你去見牛頭馬麵兩位將軍可好,哈哈大笑中,早已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