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個意思?不是讓你交總結嗎?”嚴飛拉開車門,一屁股坐進副駕駛。
“你知道嗎?五千字,五千字的總結,還不如直接一槍崩了我得了。爺壓根就不是能好好坐那寫總結的人,您幹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讓我先避避風頭。”項珊換擋腳踩油門,警車駛向四中。
“早晚不還是一死,早死早超生。”
這個嚴飛什麼都好,出現場,開會,跑案子樣樣都好。唯獨就是這個報告總結,每回都一拖再拖,不到最後誰也別想看見。
十五分鍾後,第二波警笛響徹校園,這回來的隻有一輛車。
警車停在副教學樓前,學生們看見兩個警察穿過人群。前一波來的警察中的隊長看見他們,立正行禮。倆人回禮,亮出證件,進入警戒區。
仰看樓頂,兩個製服女學生站在天台,好像在聊天。
看見樓頂女學生的頃刻之間,嚴飛眼前閃過一個身影。
女護士,長發,骨折的右手。
女學生,短發,骨折的右手。
疑點重重,相似之處,三中有二。轉念細想又馬上把自己荒唐的想法給否了,她是護士,有正當職業,怎會搖身一變成為了名校女高中學生。
“不是說一個人鬧跳樓嗎?怎麼成倆了,看樣還聊得挺開心。”問話的嚴飛,正納悶呢。
“這還是頭回看見,跳樓還有兩人商量著來的。”
“我們來的時候就是這種情況。學校領導說,長頭發的那個是鬧跳樓的艾夢琦,短頭發的是她的女朋友,叫吳喆。我們沒來的時候,校長老師嚐試勸說怎麼都沒用,惹得艾夢琦的情緒也很激動。後來是這個女學生自告奮勇上去勸說,安撫了她的情緒,一直拖到現在。”
女學生的女朋友?同性戀?嚴飛這還沒琢磨過味來,項珊已離開人群,闊步走進副教學樓裏。
“沒想到,這艾副市長的千金還整的挺浪漫。”嚴飛尾隨而至,兩人乘坐教職工專用電梯,直達到頂樓。
“你倒是說句話啊?”項珊沒理他,上了頂樓,一群校領導、老師、警察圍在後麵。三十米前方,兩個女學生,長發女孩麵對自己,短發女孩麵朝人群。
艾夢琦的父母在最前麵,焦急萬分的看著前麵,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寶貝女兒一失足成千古恨。
項珊嚴飛兩人來到頂樓,這才徹底看清了全景。短發女學生由先前的背對他們姿勢,轉回過身。
時間凝結。
近距離掃描之後,嚴飛準確得出結論,用手捅捅一旁的項珊。
“項珊,跟你說句正經的。其實剛才在樓下我就想跟你說,我第一眼看見那個短發女學生,就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現在這麼近距離觀察後,我敢肯定,她就是那天在醫院給你輸液不成反而被你折斷右手的小護士。”
“她明明是個高中生,怎麼會是護士。”從嚴飛眼底折射出的意味,項珊不得不相信他所說的。
正副校長都站在艾森夫婦的身側,盡可能的撫慰他們的情緒。
“夢琦,我是媽媽啊,媽媽來了,你快過來,跟媽媽回家吧。”艾夫人軟在丈夫的懷裏,哭的聲嘶力竭,隻盼能喚回女兒回心轉意。
“你們誰都別過來,讓我好好想想。”
樓上的警察裏,嚴飛找到一個組長,詢問情況。張副校長的回答,進一步驗證了嚴飛的猜測。
吊著右手臂的女學生轉身的那刻,僵在原處,雙眸滿是震驚。
意外,偶然;注定,必然。
吳喆的字典裏自動提取出這四個詞語,解釋了眼前看到的一切。大腦主機中,雙核CPU高速旋轉,轉瞬間一個故事主線完整呈現出來。
項珊,真是皇天不負苦心人,讓你我以這種滑稽的方式見麵。
感謝上天眷顧我,給我這個機會,那我就不客氣了。
“其實你可以死的漂亮點,換種方式,比如說割腕。”說這句話的時候,吳喆故意露出左手,帶著夾板的右手指尖撥弄著環在左腕上的閃亮銀鐲。
“想必你從沒有過那種瀕臨死亡的體會,所以無法身臨其境的了解那種無助,恐懼和失望。當粗鈍的玻璃碎片劃開手腕皮膚的刹那間,看著自己的血從傷口滲出,一滴一滴掉在地上。聽著如此淒美的送葬曲你肯定想不到,電視劇裏司空見慣演繹割腕自殺的戲碼,隻要把刀輕輕在腕上一抹,動脈割斷,血流不止的情景拍的有多假。平日裏那些看著細細的動脈藏在碎片下,堅韌的程度就像皮筋。隻割一刀是不會斷的,嗬嗬,每自傷一下,疼痛都會麻痹你的神經,刺激你的大腦。必死的決心會一點一點的動搖,傷口像被千萬隻螞蟻啃噬,血流而出,溜掉的是你曾經比時間更珍視的生命。”
麵若桃花,莞爾一笑,吳喆把左手伸向艾夢琦。手心朝上,銀鐲閃耀出詭異的光芒。
“給你看看我左手腕銀鐲底下是什麼,信不信由你。”
艾夢琦側過身,一隻纖長的手伸到自己麵前,一指寬的銀鐲上雕飾著複式花紋,精致典雅,安靜地環在左腕上。
知道她在懷疑,見她沒動,吳喆也沒有動,一隻手保持伸出的姿勢停在空中,等待。
固執的沒有收回左手,艾夢琦看見她清澈的眼神,不知所措。
抬手附上吳喆的左手,觸碰到微涼的銀鐲,往上一推。
一條猙獰的疤痕赫然攀附在吳喆的皓腕上,嵌得極深,能看得出來傷痕很舊,應該很多年了。
因為長時間被銀鐲覆蓋著,極少見到陽光,那塊肌膚比別的地方白上許多,這條疤痕突顯得更加蒼白,兩條深淺不一的凹痕橫在腕間,刺傷了她的眼睛。
“怎麼會?剛剛不是你說的割腕很痛苦嗎?那為什麼你還要······自殺?”艾夢琦失聲掩住口,不敢在說下去。
“有興趣聽聽我的故事嗎?”吳喆提眉問她。
“·······”
“四年前的事情了,久的連我自己都快忘了到底因為什麼弄成了現在這個鬼樣子。”
“十四歲那年,初三的下半學期。我意外得知了一起生活了十四年之久的父親,竟然不是我的親生父親。”
抽回左手,轉動銀鐲複位,親吻上麵的複式花紋。一直靠在護欄上的身體慢慢下滑,控製好身體的平衡,坐在地上,背靠護欄。
吳喆理順校服的裙擺,抬眼看向前麵,眼神空洞,思緒遊離。
“那個人,是我同父異母的親生哥哥,卻也是披著人皮的禽獸。”
這隻是一個故事,一個能把她和他都繞進去的精彩假設,不帶有任何色彩,僅此而已。
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
你聽說過嗎?
下集預告:
《製服控》第05集,吳喆和艾夢琦在頂樓的談話,這其中有真有假,不用我說你也能明白。傷痕是真的,確實也是吳喆親手所割傷。後麵會陸續揭秘項珊和吳喆的故事,放心,跳樓的這次見麵,決不是兩人的第一次見麵。項珊印象中第一次邂逅是在五年前吳喆19歲的時候,可不是現在“17歲”的高中女學生,隻是吳喆自己不知道而已。吳喆編造的這個故事到底是什麼,怎麼會把項隊長繞進去的?敬請期待第06集——《最毒不過婦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