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破綻
任何事情都一定存在破綻！
晉陽城當然也不例外。
直到有一天，當荀瑤走到懸甕山的時候，荀瑤忽然笑了。
他笑的很瘋狂，讓身邊的人目瞪口呆的瘋狂。
他終於找到了晉陽城的破綻。
晉陽城的破綻就是倚為天險的這座山。
懸甕山上沒有什麼，有的隻是萬眼泉水。
這些泉水全部彙聚到一條河——晉水。
晉水東流，最終與汾水彙合。
如果讓晉水下山之後，不與汾水彙合又會如何呢？
晉水離晉陽城不過十裏，如果在山北的高處，掘成大渠注水，然後將晉水截斷，使晉水全部注入大渠，等到大渠注滿之後，決堤灌城，晉陽城能抵擋得住千軍萬馬，難道也能抵擋得住這滔滔的大水麼？
毫無疑問！晉陽城必然擋不住！
荀瑤立刻回營，命令韓氏、魏氏兩支部隊守住東南兩個方向，而智氏的部隊則守住西北，移大營到懸甕山，開始挖渠注水。
軍隊中的工程技術人員為智伯瑤找到了晉水倒灌的折返點。他們經過實地勘測後得知，晉水從懸翁山流出後水流量頗大。如果在其山北至高處挖一條西向的大水渠，那就可以截流晉水並將它儲存起來。等到來年春天山雪融化，晉水水流更急，被儲存在大水渠裏的水量將會多得足以讓晉陽城裏的軍民成為魚鱉。
荀瑤的臉上又露出了笑容，那是屬於勝利者的笑容。
既然已經圍了晉陽城一年，那就不在乎再多圍一年。
隻要幹掉趙氏，那魏氏和韓氏也早晚會被自己幹掉！整個晉國就是自己的天下了。
所以，一年，哪怕再用三年五年的時間也值得。
荀瑤決定立即施工。
當然，真正參與施工的隻能是他的直屬大軍。他把智家軍拉到懸甕山下，每天派人上山開渠築堤。用了半年的時間，一座名垂千古的水庫終於建成了。這水庫之所以稱得上名垂千古是因為它在後世留下了一個響亮的名稱：智伯渠。
春雪融化的時候，智伯渠顯得更加碩大與豐盈。因為解凍後的晉水在日夜不停地奔向它。這是充滿殺機的碩大與豐盈。
沉默的力量沉默的人最懂。
所以，趙無恤最近總是心神不寧。 三大家族聯軍的沉默實在是太恐怖了。如果他們攻城，那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現在自己不知道城外的人在想什麼。到底有什麼樣的陰謀在等著自己和趙氏一族。
不過，很快，趙無恤就明白了，等待著晉陽城的是什麼？
經過了一個寒冬的圍困，四月，春暖花開的日子。
趙無恤忽然聽到了萬馬奔騰的聲音。
他急忙衝上城牆，他終於明白了自己聽到的是什麼聲音。
那並不是兵馬，而是奔湧而至的大水。
決堤的大水，在平原上像撒了歡的野馬一樣，直奔晉陽城而來。
自己一直倚為天險的懸甕山和晉水，終於成了刺破晉陽城的利劍！
晉陽城成了汪洋中的一座城。幾天工夫，城外淹水高達六尺。
沒有人知道淹水的終極高度會是多少，他們能做出的唯一選擇是不斷地往高處爬，帶著糧食往高處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