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回來了,真好。
“謝謝。”聲音嘶啞低沉,卻明顯有一份釋然。禿頭放開鄧綬的手,站起身來。“我沒事了。”
“想必餓了吧,我去給你做點吃的。”鄧綬站起身來。
兩人默契的都沒有提禿頭為什麼昏倒,過去的就讓它過去,抓不住,也捉不了。
禿頭王著鄧綬離開的身影,最後深深看了一眼。記住,然後放到心底。
不多時,禿頭已在侍女的伺候下洗漱完畢。見鄧綬還未回來,大步向廚房走去。
她為自己做飯,讓他人嫉妒去吧,讓他人等去吧。禿頭心裏甜甜的想到,因為,這是屬於他一個人的。
遠遠地,禿頭就聞到一股香味,趕緊加快了步伐。
一抹倩影朝他盈盈走來,禿頭駐步,看著她端的碟,媚笑著。
看著禿頭一副欲勾人魂魄的笑,鄧綬笑著快步朝他走了過去。
劍光一閃,鄧綬還未看清是怎麼回事,一抹人影飛了過來。
“啊。”周蕊錯愕的看著插在禿頭胸口的劍刃。“不,我不是故意的。”周蕊雙手顫動著,絕望的倒退著,搖著頭,滿眼的不可置信。
“滾。”鄧綬一把推開周蕊,抱住禿頭倒在血泊的身軀。
“你下了毒?”望著發黑的傷口,鄧綬憤怒的看向周蕊。“解藥。”
“沒用的,沒用的。”周蕊頹然的倒退著,踢到一個石子,被狼狽的絆倒在地。
“解藥。”鄧綬大吼一聲,“會沒事的,我先幫你止住血。”
禿頭早已昏迷過去,望著禿頭眉間的青色,鄧綬頹然跌到地上,不相信的搖著頭。
生死依,見血封喉,世間至毒,無解。一般人還未觸及,隻稍聞到一絲生死依散發的香氣,立即斃命。
無解,無解啊。鄧綬腦子裏出現無數個聲音,嗡嗡作響。臉變得慘白,頭似裂開了般疼,額頭冷汗直冒。
她不是聖人,她隻是一個凡人,她看不淡生與死,不能這麼折磨她。
感受到禿頭微弱的氣息,鄧綬泛白的唇被咬出血來。要不是禿頭內力深厚,恐怕早已命喪黃泉了。
裙擺撕裂,鄧綬慌亂的堵住傷口。鮮血汩汩而流,鄧綬的手劇烈抖動著,連同身子。
鄧綬明顯慌了,盡管她一遍一遍告訴自己會沒事的。
強忍住眼前發黑,裙擺被撕得粉碎,血還是止不住的流,觸目驚心的紅,染成了一朵朵血蓮。
碎成了數塊的菜碟靜靜躺在地上,漠然的倒影著這一幕。
淚滴無聲滑落,滴在禿頭薄涼的嘴上。
“瘋子,全部都是瘋子。哈哈,……”周蕊突然狂笑起來,爬起身來,跌倒著向外走去。
鄧綬猛然抬頭看向周蕊,張了張嘴,卻發現喉嚨幹澀的緊,竟發不出一點聲音。
“啊。”鄧綬使盡全身氣力,一聲尖銳的呼聲劃破長空。
不甘,不願,不能。
周蕊停下腳步,回首,怪異的看了一眼鄧綬,隨後逃也似的衝了出去。
就算叫來了大夫又怎樣,可是,她不甘啊。
鄧綬的手終於握在了劍刃上,深吸一口氣。
“小姐,不能拔。”不知何時出現的趙玉握住鄧綬的手,雙眼淚流的搖著頭。
握劍的手緊了緊,鮮血順著冰冷的劍刃流了下來。血溶入血中,分不清彼此,消失不見。
趙玉被鄧綬突然的一望震住了。哀求,小姐在哀求自己。
“小姐,小姐啊。”趙玉隻能一聲聲呼喚著鄧綬。
“啊。”鄧綬終於放聲哭了出來,悲慟,絕望,老天該為之動容了吧。
為什麼?趙玉抬頭大喊。老天你何其殘忍,小姐這麼善良,你為何總是纏著她不放呢?給條活路,放過小姐吧,下輩子我願做牛做馬的侍奉您。趙玉咚咚的磕著響頭,地上映著鮮紅的血印。
幾聲古老的鍾聲飄蕩在空中,似感歎著英雄末路。天空不知何時飄起了大雪,空氣被凝結,風帶著雪花,拂過兩人肩頭。
老天,你果真殘忍。鄧綬仰頭,淒然一笑。
帝都北望,真戈鐵馬,你真的不顧家了,不要國了,終於要再次丟下我?
她恨呀,恨天?恨地?
禿頭全身是血,鄧綬亦如此,分不清是誰的血。鄧綬輕撫著禿頭的消瘦的臉頰,你要這種方式讓我記住你嗎?或者,記恨你?那麼,你做到了。
隻是,你怨我?恨我?所以就打算這樣一聲不吭的走了?可是,要活著,要活著才有希望討回我欠你的。
落雪飄零葉紛飛,北風卷地霜。
一隻手顫抖地撫上鄧綬的臉。
“你醒了。”鄧綬驚喜的看著望著自己的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