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嫂,走吧。”十四爺黝黑的臉色看不清神情,他隻是一個勁的推搡著大家往宮外走。
於是,當我在客棧住了一晚後,多年未見的十三爺找到了我。他的模樣也堪稱大變,早就沒了當年的英氣,取而代之的是眼裏的滄桑。
“真沒想到,我剛出來幾天,就變成這個樣子。”他用頗為嘶啞的聲音說。
“八福晉如何了?”我知道我雖在大庭廣眾下受到了十足的羞辱,但罪不致死。可錙銖必較的四爺一定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敢欺負我的人。
“四哥命八哥休妻,八福晉一氣急,上吊自盡了。”
我扯了扯嘴角,卻沒發出任何聲音。我知道就算我婦道盡失,那隻不過是我的事。根本無法動搖四爺的繼位。女人麼,對這些貴胄來說,隻是一具顏麵的擺設而已。
八福晉的天真讓她送了性命!
“十三爺陪我回去拿衣服吧。”我輕輕的對十三爺講。利用他的尊嚴和權威,我應該能躲過他人的鄙夷回家一趟吧。
我和十三爺坐在密不透風的馬車裏一路前行。經過鬧市,茶館裏,傳播皇室八卦的說書人正聲音嘹亮,繪聲繪色的編著九福晉在雍王府當差的一段。
哄笑聲,奚落聲,唾罵聲,猶如幽靈的長臂,穿透車壁,死死的捏住我的喉嚨,讓我不能喘息。
十三爺終於聽不下去了,他怒氣衝衝的喊:“封了茶館,逮住說書人,押到天牢!”
我咯咯的笑著,笑的沒心沒肺。我知道抓了人言可畏的傳播者又有何用呢?一切恐怕已經在某人心裏紮了根發了芽了。
“九哥,八哥因為八嫂的事情在家裏病倒了。”十爺的聲音老遠就從墨軒裏飄了出來,“你要是再這麼消沉下去,我們八爺黨就完了。”
“你別管我……”九爺含糊不清的言語也響了起來,伴隨著的還有越來越濃的酒氣。
我忍不住在門口啜泣了起來,因為我的腦海裏出現了成親那日,他躺在墳塚裏醉醺醺的模樣。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哐當”一聲,墨軒的門口朝外被踢開了,緊接著九爺帶著滿臉胡渣出現在我麵前。那撲麵而來的酒味,連十三爺都不禁後退。但是他擔心我的安危,特意又上前,把我和九爺拉開一段距離。
我的眼淚如雨點般而下,什麼時候,連見自己夫君都需要如此忌諱。
“告訴我,那日在殿中,你和四哥的事情都是假的,”九爺充滿希翼的臉搖搖晃晃靠近,“告訴我,你的鐲子是自己買的,對不對?”
我閉上眼睛,無言以對。
“哈哈……”九爺等了一分鍾,見我不想應辯的表情有些絕望的神色,“怪不得,那時你出了我府,去的是四哥府。八哥告訴我,是四哥在雨裏抱著你回去的,我本不信,原來是真的……”
“我怎麼就忘了,先帝賜婚的時候,欽天監老混蛋說的都是四哥指使的?”
“我怎麼就不知道你在庭院角落被四哥親吻是出於真心?”
九爺帶著戾氣如同那天的阿然,一條條,一樁樁的擺出事實,我難過萬分之餘,無奈的發現,天作孽,猶可憐,自作孽,不可活。所有的這些都是自己栽下的苦果,必須親口吞。
“還有,當年的那個小產的小孩,到底是誰的?”天煞的十爺起勁的在旁挑唆,十三爺被這句話激怒了,他一個拳頭砸了過去,接著兩人便如同孩子般扭打在一起。
“你告訴我,孩子到底是誰的?”荒唐的場景導致了荒唐的提問。九爺的表情,是如此的扭曲,他緊緊的拽住我的肩膀,咬牙切齒的問:“孩子是不是四哥的?”
“啪”的一下,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揚起了手,向對方猙獰的臉發動攻擊。
“你侮辱我可以,但不能侮辱我夭折的孩子!”瞬間,我的眼淚在臉上收幹,哭已經不能解決問題,它代表的軟弱不能拯救哀莫大於心死的感情。
“九爺,你不是一直把我當做芷若嗎?我要跟你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