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 不可以死而複生1(2 / 3)

蕭允皺著眉頭,心似乎被什麼重物狠狠的擊中了,無痕殘忍的將他不願意麵對的事情那麼毫不留情的說了出來。

真是欠調教!蕭允強勢的吻落在無痕的唇上,掀起了窒息性的灼熱和情緒,兩人之間霸道地糾纏,帶來一陣有一陣的顫栗。

他怎麼這麼用力?無痕伸手去摸自己的唇瓣,火辣辣的痛。忘了所有的顧忌,無痕昂頭扭開躲避蕭允。

蕭允的性格桀驁不遜,絕世孤高,我行我素,沒幾個人能受得了。他怎麼能夠容忍身下的女人拒絕自己,即便是明日就要分開,她也不可以。

他捏住她的下巴,對準她的紅唇印了下去,慢慢的伸出舌畫著無痕唇的形狀。

無痕的下巴被蕭允捏住了,隻能發出支離破碎的“嗚嗚”聲。

“不要管以後,不要管將來,相信我,相信我……”蕭允的聲音裏帶著無比的霸道,動作卻無比的溫柔,輕輕解開無痕的衣帶。

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雨,清晨的空氣中還夾雜著雨水和泥土的氣息,有一種說不出的清冷。

無痕推開窗,任那微涼的晨風吹拂起垂到了腰下長發。無痕深吸一口氣,閉上了雙眼。

卿淩風見無痕淡定的樣子,似乎隨時便有可能羽化了去一般,怎麼也夠摸不到。

“你的夫君呢?”卿淩風開口,心下卻一陣恐慌。

“他去采藥了。”無痕淡淡的開口,不知道為什麼,對於卿淩風,她心裏總有淡淡的愧疚。是自己的出現,打亂了他原本應該的平靜生活。

卿淩風站到她身後,見她光滑如絲緞般的長發依然散著,忍不住伸手握一紐在手裏,細細的撫摩把玩。兩人都不說話,氣氛著實怪異。

如此好的發啊!卿淩風愛戀的感歎著。從懷裏取出木梳給她梳了起來。

無痕有些不自在,開口卻不睜眼道:“卿淩風,不用了。”

“我,我並沒有其他的意思!我幫你紮起來,不然太不方便了。”卿淩風的聲音支吾著,無痕心裏歎息了一聲,沒有再拒絕。

卿淩風手裏的梳子,每一梳都緩慢極了,那種順滑而下的快感,讓無痕久久的沉迷著。久久的……

大風起兮,卿淩風小心的抓住無痕飛舞的長發,然後從自己衣袖邊撕下一條用作帶子,簡單的將頭發紮了起來,綁好。心裏祈願著,能下一世為無痕挽發。

無痕不語,隻是眉皺得更深了。

卿淩風,總歸是自己虧欠了他良多。

她眼角晶瑩一閃,心裏也忍不住酸痛起來。

“你……你不要跟他走罷……”

無痕笑著搖搖頭:“不行,我不能離開他……”

卿淩風苦笑的低下頭去,雖明知到結果,還是忍不住開了口。伸手從懷裏掏了個珠子遞到無痕的麵前。

“你拿去罷……”

無痕吃驚道:“這是……”

“沒事,你拿去罷,你們遠走高飛,這辟塵會對你們有很多幫助的。我沒辦法,在你們身邊保護你們了。”

無痕呆呆的望著卿淩風手上那顆,江湖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千方百計想到北冥國去搶的辟塵,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我……”

“沒事,你好好收著吧,隻需知道,我是真心待你的……”

無痕有些遲疑的伸手接了捧在掌心裏,那珠子通體透明,晶瑩透亮,發著幽幽的藍光,四周還。

隱隱包裹著一層紫暈。一接觸到皮膚,便渾身上下一股清涼舒適,神清氣爽。

“我將那冰蠶紗衣和易容的整套工具都留給你。另外明日再把一些你能用上的強身健體的心法口訣法默寫下來給你。你一路上要用心研讀修煉,或許某日可救得你性命。你們萬一遇見了家裏要抓你們回去的人,沒有半點防禦能力,你可用這顆珠子通過水池遁走,一路好生照應他,但更要好好照顧自己……”

“恩,知道了……”

兩人相對,一時無語。離別的傷感籠罩著朝陽初升的大地。

“紫蘇!”一聲怒吼。

兩個人一起扭過頭看著站在窗戶邊的蕭允。

“夫君。”無痕知道蕭允的脾氣,嚇得臉色一下子白了,急急的推門而出,對著蕭允擠出一個最為最為燦爛的微笑。

蕭允長長的身子似乎長在了石頭裏,任是無痕搖來搖去也沒有動彈,隻是惡狠狠的看著卿淩風,如果眼神可以燃燒,那麼卿淩風已經燃燒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卿淩風一付萎靡傷感的樣子,對著無痕和蕭允長長的作揖到地,然後翩翩離去。

風卷起卿淩風雪白的長衫,像一朵天邊墜落的雲彩。

早間別,痛煞煞好難割舍。

畫船兒載將春去也,空留下半江明月。

“還在看嗎?”子弗站在卿淩風的身後,“已經一天一夜了,早就已經看不見了。”

卿淩風沒有說話,隻是依舊呆呆的看著昨天白天無痕和蕭允消失的地方。

“哎……都怪我,要是我不救那個女人,你就不會這麼難過了。”子弗伸手在卿淩風的麵前晃了晃。

卿淩風依舊沒有說話,他從來不知道戀愛原來是這個感覺。

“都怪我,要是我沒有個告訴你,改變形象就能獲取她的芳心,也許你就不會這麼難過了。”子弗頹喪的搬了個石凳子坐在卿淩風的麵前:“你能不能對我笑一笑,或者說句話啊?真是個見色輕友的家夥,紫蘇走了,你還有我啊,師傅,你說過還要教我‘移步換形’的。”

卿淩風的眼神終於有了一絲絲的活動,慢慢的有了焦距,最後慢慢悠悠的落到了子弗的身上,在子弗的身上打了個轉,緩緩的低下頭,吟道:“恨不相逢未嫁時……”

“哎哎,師傅啊,我給你說,還有一句話叫‘天涯何處無芳草’。”子弗踮起腳尖,勉強攬住卿淩風的肩膀。

卿淩風沒有接子弗的話,歎息了一聲,將子弗的手從自己的肩膀上拿下來:“我在大樹下埋了一壇女兒紅,我們去一醉方休。”

“哎哎,那個師傅啊,你不是說要等有朝一日你大喜的時候才挖出來喝的嗎?”子弗被卿淩風拽的跌跌撞撞往前走,走到那棵大樹下麵。

卿淩風聽了子弗的話,突然定住了腳步,子弗沒來得及刹車一下子撞到卿淩風的身上,子弗摸著被卿淩風的背頰骨撞疼了的額頭,有些不悅:“你、你、停下來也要打個招呼吧。”

卿淩風的臉色有些難看,伸手在子弗的額頭上揉了一揉,愧疚的道:“對不起。”

“哎哎……算了算了。”子弗避開卿淩風的手,雖說卿淩風是他的師傅,但是同時自己起著教導卿淩風外麵世俗人情的任務,這次卿淩風的失敗,有很大程度上是子弗的責任,“這事情,我也有很大的責任。”

“我想,我是愛上她了……”卿淩風伸手拍開酒壇蓋子,遞了一壇酒給子弗。

子弗的酒量不行,他有些發愁的看著卿淩風遞到自己麵前的那一壇酒,估摸著自己如果喝完了,也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卿淩風卻沒有研究子弗的表情,其實在穀底漫漫長日,自己並沒有其他的愛好,除了研究武功,就隻能研究怎麼將滿穀的奇花異果釀成酒,釀成藥。

因為自己摸索,最初的酒並不醉人,可是隨著日子的流逝,自己的武功越來越出神入化,酒也就越來越醉。但是他平日並不喜歡酗酒,隻是在打到難得的野味的時候,用石頭鑿製的杯子喝上淺淺的一杯。

這是第一次的他真的想醉,如果醉了能解決一切的事情,能忘記那個小小的淡綠色的身影,那麼就大醉一場又有何妨?

卿淩風舉起酒壇,高過頭頂,再微微一傾斜,那晶瑩剔透的瓊漿就那麼飛流直下,澆到嘴裏,灌到鼻子裏,順著臉頰流到了脖子裏,冰冷冰冷的,沒有走到這一步,卿淩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第一次嚐試愛戀,就陷得那麼深。

“琉璃殿暖香浮細,翡翠簾深卷燕遲,夕陽芳草小亭西。間納履,見十二個粉蝶兒飛。一個戀花心,一個攙春意。”卿淩風拿著樹枝敲著酒壇,擊著節拍唱到。

“一個翩翻粉翅,一個亂點羅衣。一個掠草飛,一個穿簾戲。”子弗也受了卿淩風的感染,他這麼難受,自己舍命陪君子又有何妨,他也學著卿淩風的樣子,昂頭飲酒,隨手拿起一塊石頭敲著酒壇,高聲的附和著唱著。

蘇無憂和蘇無痕的前程往事。

成朝一百一十年,陽春三月。

綠樹春深,燕語鶯啼聲斷續,蕙風飄蕩入芳叢。

正是春天,楊柳青青,有燕子從梁間飛過,也不知是不是這年的冬天不冷的緣故,三月間,就有杜鵑綻出了花骨朵。

清晨的朝陽微露霞光,草葉上的露珠映著朝陽散發出七彩的耀眼光芒,寧靜而又祥和的早晨,早起的各種各樣的小鳥兒在嘰嘰喳喳的鳴叫著,頓時打破了這原始的靜謐美麗,使一幅靜態的山水畫轉變成一幅立體的活色生香的動態畫卷。

無痕第一次起的這麼早,因為她要去偷看哥哥蘇無憂練劍,她在連連打哈欠的銀屏的伺候下胡亂穿上一件碧綠的百褶春裙,裙擺繡著精致的鵝黃色的迎春枝條,看上去真是明快。

無痕不耐煩的抓了抓腦袋上被銀屏隨意挽成的圓球發髻,小腳卻不停的往外挪。

“哎呀,二小姐,你著什麼急啊,大公子天天都會起來練劍的。”銀屏叮囑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無痕回頭對著她不悅的一瞪:“說說說,再說我今天就不帶你了。”

銀屏這些小丫鬟其實年紀和無痕都差不了多少,都等著春天到來的時候能夠出去,踩踩青,放放風箏。

無痕詭計得逞的對著銀屏一笑,馬上向蘇無憂往常練劍的大院跑去。

一身淡青色的蘇無憂站在院子正中央,長袍的一個角掖到雪白的腰帶裏,那根雪白的繡著金色祥雲的腰帶是無痕第一件送的出手的繡品。

蘇無憂手裏拿著一把上古純鈞寶劍,此寶劍削十大釘皆截,劍無纖跡;用力屈之如鉤,縱之鏗鏘有聲,複直如弦。

他站了個馬步,手腕輕巧一翻,挽了個劍花,腳下一滑步,手肘一回一刺出,一時之間,劍光閃爍,忽快忽慢,在朝陽的柔軟的光線下,純鈞劍身反射出五彩的琉璃的光滑。

整個人影如同被包裹在一朵盛開的五色的半透明的花朵,隨著劍鋒的舞動,一層一層的盛開。

看的無痕目瞪口呆,太精彩了,刺客的蘇無憂哪裏還是一個人,簡直就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神。

瞬息間,無痕覺得自己頭背上麵好像刮過了一陣森寒的龍卷風。還沒回過勁來。身側就傳來一聲悶響。好像菜市場上的屠戶用斧子砍裏脊肉地聲音!

一棵如腰粗的梧桐樹,被蘇無憂的寶劍一刀穿過。

“無痕,你怎麼起來的這麼早?”蘇無憂深深的吸了口氣,調節了下因舞劍而微微紊亂的氣息,伸手將無痕腦袋上歪歪斜斜的包子一樣的圓發髻扶了扶,笑道:“都說春眠不覺曉,你為什麼不多睡一會?”

蘇無憂寵溺的聲音讓無痕如聞天籟。

她昂首看著不過十三歲的哥哥,抬手勉強拿著一根新繡的絹子給蘇無憂擦拭額頭上的汗水。

蘇無憂本來就比無痕個子高,這幾年因為練武強身健體,更加比無痕高了足足一個半頭,無痕墊起了腳尖,伸直了胳膊也夠不到,無痕不由氣餒的的撅起了嘴巴,垂下了腦袋。

無憂好笑的彎下腰來,湊到無痕的麵前,伸出一個食指和中指托起無痕的下巴,將無痕低垂的腦袋抬起來,對上自己的眼睛。

“怎麼啦?”無憂看著無痕的那雙大大的水汪汪的眼睛。

“哥哥,大姐說明天要跟著姨娘去金華寺去上香!”才十歲的蘇無痕輕輕的說。

無憂伸出食指在無痕的額頭一戳:“你啊,就知道你來找我沒有什麼好事。”

“哥哥,父親一定會讓你陪送姐姐去的,我也想去……”蘇無痕見無憂沒有說話,怯生生的伸出手拉著無憂的衣角輕輕的搖著,“哥哥,我知道父親一向喜歡你,你幫我說說好話好麼?”

無憂很是無語,因為是家裏唯一的男孩,蘇經緯對他的培養比一般的官宦家庭要嚴厲的多,所以無憂小小年紀也較其他同齡的同伴更為成熟穩重,加上個子高大,一般不認識的人都會誤以為他已經十五六歲年紀了。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早熟的少年,在妹妹的麵前卻沒有絲毫的抵抗,垂了眉眼,伸手在無痕的粉嫩的臉上一捏:“我去給父親說,但是你要答應我,不要調皮搗蛋。”

“好哦!”無痕拍起手板,原地跳了起來,轉著圈:“哥哥萬歲,哥哥萬歲!”

無憂下意識的摸了摸剛才捏過無痕臉蛋的手指肚,那上麵似乎還殘留著無痕的滑膩。

果然,晚飯的時候,蘇無憂提出明天早上去進香的時候也要帶上無痕的時候,蘇經緯的臉色一沉:“她年紀還小,出去做什麼?”

無痕飛快的瞥了一眼蘇無憂,心裏腹誹著父親,什麼和什麼嘛:姐姐不過是十二歲,哥哥不過是十三歲,為什麼他們都可以去,自己就因為一句年紀還小就不讓去?

蘇經緯將無痕的神色都收到眼底,卻依舊沒有動搖。

曾經一位高人給蘇無痕算過命,批過八字,說她是鳳凰命,但是在十歲的時候會有一場劫難,這次劫難要是安全度過了,她就一定能等到女子最高的最榮耀的位子,如果這次劫難沒有貴人相助的話,保不定有性命之憂。

而今年無痕正好十歲。要不是怕事情鬧得更大,蘇經緯恨不得用金子打造一條鏈子將她狠狠的拴在家裏。

姐姐蘇無傷卻憐惜的看了一眼無痕,也幫著勸道;“爹爹,天氣如此之好,妹妹身體不好,正好可以趁此機會見見太陽。”

無痕的嘴角彎起一絲得意的笑,桌子下的腳悄悄的伸到蘇無憂的腳邊,狠狠的撞了撞蘇無憂,蘇無憂於是明了的點頭附和:“大妹說的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