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才抬頭指著知縣道:“是他嚴刑拷打,逼得我承認栽贓誣陷。”這時,遊酢才發現他臉色憔悴的樣子。
知縣聽了,狡辯道:“你血口噴人,白紙黑字是你自己寫出來的。”
遊酢將醒木用力一拍,發怒道:“本府自有公斷,且讓李秀才申述。”
李秀才道:“小民與鄰村的劉家三姑娘六年前行聘,隻因為家裏貧窮無法娶過門來。本縣城裏的大財主江文彩是個花王,已經有三四個妻妾,前年到鄉下收租看見小民的未婚妻,便要娶去做五姨太。他聞知已經許字與小民,托人送了些銀兩來叫小民相讓。小民不允,他便派人要將三姑搶去。三姑家人來報,小民的家人和族親趕去製止,於是結下冤仇。但是,江文彩家財萬貫,與官府多有來往,聽說與朝廷的一位大官關係密切。所以,他自恃財粗勢大,去年竟然將三姑搶了去。小民以為官府能夠為民主持公道,沒有想到告到縣衙,這知縣起初還能夠為小民說話。可是,後來也成了幫凶,一起坑害小民……”
“你所說的都屬實。”
“半句都不假。”
“可有保媒人和字據?”
“有。媒人在劉三姑的村裏,字據在小生家中藏著。”
“好,此事本府為你做主。現在,當堂釋放你回家取證。來人,火速帶李秀才前去取字據,另派兩人去帶媒人和劉三姑的家人前來作證。”
李秀才和劉三姑的家距離縣裏隻不過幾裏路。一個多時辰後,媒人和劉三姑的家人都已經帶到,李秀才也已經將字據取回。遊酢當堂問明媒人和三姑的家人,事情屬實,驗明字據,確定事實,便發簽前往緝拿江文彩,帶回劉三姑。
那江文彩以為自己關係通天,事情且已過去,李秀才又在關押,有人看守著,哪有戒備?
江文彩被帶到衙門,進了大堂,抬頭一看有個陌生的年老官員威武地坐在堂上的正中,情知有點不對勁,連忙跪下。
遊酢大聲地問:“堂下何人,報上姓名、籍貫、功名等。”
江文彩懶洋洋地回答:“在下姓江,名文彩,當地人氏。”
遊酢問道:“秀才李三狀告你搶奪他的未婚妻三姑,可有此事?”
江文彩回答:“大人在上。劉三姑是自願嫁給我的,我家裏有她的賣身契約。”
遊酢問道:“劉三姑,你自己說說。”
劉三姑說:“奴家本來許配與秀才李三,因他家貧窮,未娶過門去。後來,江文彩看上奴家,威逼我父親在賣身契上按手印,將奴家搶了去。”
江文彩聽了氣憤地講:“大人,別聽劉三姑這個賤女人胡說。”
遊酢說道:“江文彩,原告本人就是最好的證據。本堂已經查驗過秀才李三與劉三姑的婚約,是他們倆的婚約在前,你的賣身契約在後。分明是你仗勢欺人,奪他人之妻。鐵證如山,休得狡辯。你的賣身契約無效。”
江文彩心裏想自己有靠山,怕他什麼,於是說:“我有賣身契約在,況且劉三姑已經嫁入我家,在下不服所判,我要到朝廷上訴!”
沒有想到,遊酢聽了冷笑一聲,問道:“聽說江財主神通廣大,朝廷尚有高官往來?”
那江文彩有些見識,哪裏敢在大堂承認,堅定地說:“我就是不服。”
遊酢發起威來,大聲講道:“本府是朝廷台路出身,再大的官員犯法,都敢拿下。”
江文彩聽了從頭頂到腳跟都涼了,隻好換了口氣說:“大人在上,求你高抬貴手。隻要劉三姑判給我,李秀才要多少錢我可以給他。”
遊酢見江文彩軟了下來,也不說什麼,問道:“李秀才,你同意嗎?”
李三答道:“回大人,小民不同意江文彩所說。”
遊酢問李秀才:“你有何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