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震驚地抬頭看向來人。那人也被我嚇了一跳:“你是……”
“我是陸澤的朋友。”我站了起來,“他去會議室送材料了,一會兒就回來。”
“朋友?”那人一愣,隨即皺眉作思索狀,“鏡兒?”
這回輪到我愣住:“呃,是……夏鏡。”
“是你!”那人恍然大悟道,“我說怎麼這麼眼熟,陸澤皮夾裏有張塞了多少年的照片,你就是上麵那個……”
“李航?”陸澤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有事?”
“哦,”那人回過身,“這筆賬我實在不放心,你還是再想想。”
陸澤一頓,看向我的方向,李航立刻會意道:“你們先聊,我一會兒再來。”
陸澤送李航出去,回身對我微笑:“覺得這裏怎麼樣?”
我一個箭步上前,攥住了他的袖口:“陸澤哥哥,你和人簽了對賭協議?”
陸澤神色不變,仍溫和地看著我:“是。”我緊張地盯著他,而他抬手摸了摸我的頭頂,許多人都視對賭協議為蛇蠍,但鏡兒是專業人士,總明白這隻是一種正常的期權合約而已。”
“那可不一定。”我抓住他的手,“正不正常也要看條款如何,簽了太激進的條款,賠上身家性命的也不在少數。正因為我是專業人士,所以你不能騙我。如果一切正常,李航口中有問題的賬又是怎麼回事?做假賬是要付法律責任的,為了贏得對賭協議做假賬更是商業欺詐!陸澤哥哥,你千萬不能做糊塗事啊!”
陸澤眉目不動,隻望著我笑:“鏡兒覺得我是這種人?”
我拚命搖頭:“你不是!你絕對不是!可是李航他剛才說……”
“他誤會了。”陸澤沉穩道,“這個項目我在國外已經進行了很久,李航是我在國內的同學,剛加入進來,很多事情他並不了解。鏡兒,我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你要對我有信心,好不好?”
***
蕭紀選的餐廳必定不俗。環境舒適幽謐,燈光清亮柔和,打在上好的骨瓷盤子上,正映著我遊離的眼神。
一隻剝好的蝦仁落在其中,隻聽蕭律淡淡問:“不餓?”
“啊?啊,”我連忙回神,“剛才在外麵逛了一會兒,隨手買了點小吃。蕭紀哥哥,不好意思讓你專程跑來一趟。我們登記沒提前通知你們,顧惜姐姐不會怪我吧?”
“她也嚷著要來,可是孩子們明天要春遊,她今天要準備,實在走不開。她讓我告訴你,婚禮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她一手操辦。”
“婚、婚禮?”想到婚禮上老頭可能的表情,我不禁一身虛汗,“蕭紀哥哥,我們都是低調的人,實在是不必張揚的……”
“鏡子,伯父那邊我會去說,你不必擔心。”蕭紀平靜道,“我和顧惜結婚時情況特殊,沒有舉辦婚禮,這是我一直以來的遺憾。我一直想給她補上一個,如果你們願意,我們不如一起來辦,好不好?”
簡直不能再好了。如果一起舉辦婚禮,那麼蕭紀與蕭律不和的傳言就會不攻自破,那些想要挑撥他們關係、或者挑撥蕭家與夏家關係的人,都再不會有任何機會,包括那個攥著蕭律秘密的沈昱也是一樣。
憑沈昱的實力,很難與蕭氏和夏氏正麵對抗,所以才用不入流的手段威脅蕭律,想要從他入手,然後各個擊破。但若讓眾人意識到,蕭紀、蕭律、還有夏氏完全站在同一戰線,那麼沈昱就算握著籌碼,也要先好好想想,她到底敢不敢用。
想到蕭紀的良苦用心,我不禁感動道:“蕭紀哥哥,謝謝你。”
而蕭律與我異口同聲:“哥哥,謝謝。”
蕭紀微微笑笑,盯著我說:“鏡子,現在我們是名正言順的一家人,你喊我的時候,要不要考慮把前兩個字去了?”
“是……”我不好意思地抓抓頭,“哥哥。”
我們三個相視而笑。這時,蕭律的電話響起。他站起身:“我去接個電話。”
見他走遠,蕭紀直視我:“鏡子,你今晚有些奇怪。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要單獨問我?”
“……哥哥,你真是目光如炬啊。”我垂下頭,“那個,我確實有點事,不過不是家事,而是商業問題。我有個朋友最近在創業,我聽說他和投資方簽了對賭協議。這概念我雖然學過,但畢竟是紙上談兵,所以想問問你,實際操作中都是怎麼樣的?”
蕭紀靜了一瞬,直接問道:“你說的是陸澤?”
我霎時呆住:“你……你怎麼知道……”
“能讓你擔心的、創業的朋友,我自然第一個想到他。鏡子,有件事我也在考慮告訴你。陸澤手上的項目不錯,在國外已經有了一定積累,他回國尋求投資時接觸過蕭氏,也接觸過我的一些朋友,但是我們都拒絕了他。”
“什麼?”我震驚道,“為什麼?”
“他的野心太大。”蕭紀沉沉道,“他和投資方接觸時,每一次都是主動提出要簽對賭協議。在賭約裏,他給自己設置的利潤目標極高。如果達到了,投資方就要降低分紅比例,而如果達不到,他就會喪失對自己公司的控製權。而在我看來,那些目標幾乎不可能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