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老頭肯定道,“蕭氏最早其實是蕭紀母親家族的產業。隻因蕭紀母親不喜經商,才落到蕭紀父親手裏,改名蕭氏。但是根據他們的婚前協議,所有來自蕭紀母親家族的部分,都隻能有蕭紀繼承。所以,除了後來那些烏七八糟的部分,蕭律的母親永遠不可能染指其它蕭氏產業,而蕭律也是同樣。”
“除非蕭紀死掉。”我木然接道,“是這樣嗎?”
那是一個多麼可怕的世界?我以前雖然覺得豪門肮髒,卻也僅限於夏影對我的栽贓陷害,方姨、父親與母親的嫉妒糾葛,。而那樣充斥□□裸掠奪與血淋淋殺戮的生活,我實在無法想象。與之相比,我以為的那些肮髒又算得了什麼?簡直就是一片春光燦爛。
“是。”老頭沉沉應道,“正是這樣。”
“那現在呢?”我繼續問道,“我隱約記得,蕭夫人已經進了監獄?那麼,一切是不是都已經過去了?”
“確實,蕭夫人因對蕭紀的最後一次謀殺失敗而進了監獄。可是小鏡,這一切還遠沒有結束。”老頭牢牢揪住我的視線,“有蕭律在,這一切就永遠不會結束。”
“不可能!”我如被針紮了一般,跳起來疾聲反駁道,“您是說,過去的那些謀殺□□不僅僅是蕭夫人的意思,也是蕭律的意思?這不可能!他根本不是那樣的人!”
老頭的兩道眉幾乎擰在了一起:“夏鏡,他是什麼樣的人,你怎麼知道?你又做什麼這樣激動?”
“我……”我被老頭堵了個正著。是啊,我怎麼知道?我們剛認識兩周,他還騙了我。可我還是本能地反駁道,“他……他是個科學家啊,他不會。”
“他為什麼不會?”老頭反問道,“他的母親間接逼死了蕭紀的母親、還屢次暗殺蕭紀,而蕭紀又把他的母親關進了監獄,這樣代代相傳的冤仇,蕭律完全無所謂嗎?而且這些年發生的種種事情,究竟是蕭夫人的意思,還是蕭律的意思?
“更何況,若不是靠生下蕭律進入蕭家,蕭夫人哪有機會做那許多惡事?而她企圖通過作惡事得來的一切,最後還不是都要交到蕭律的手上?蕭夫人惡事做了這麼久,就算開始蕭律還小,那後來呢?蕭律為什麼沒有阻攔過她?”
“這不可能。”我忍不住後退,“我與蕭律有過接觸,他滿腦子隻有物理,每天做學問做得廢寢忘食,連人情世故都不大通,更不關心什麼生意……他絕不會是那樣的人。”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那個清冷如謫仙一般的蕭律,那個連骨折也默默忍耐的蕭律,那個奴役我為他幹活的蕭律,那個與我一起吃麻辣香鍋的蕭律,那個害怕我被人利用的蕭律。
那個救我於水火的蕭律,那個笑起來讓人如沐春風的蕭律,那個會寫天書一樣的公式、愛好是天文物理的蕭律。他怎麼可能是一個利欲熏心、對親人兵刃相向、雙手沾滿血腥的人?
“真的麼?”老頭“嗤”了一聲,“小鏡,你說他是個科學家。他的智商應該很高吧?你以為高智商的人會像你一樣,把什麼都寫在臉上?他腦子裏有什麼、關心什麼、通曉什麼你怎麼知道?
“即便他每天廢寢忘食做事,做的就一定是你以為的那些事?別的不說,我隻問你一條。如若他真的毫無所圖,那為什麼要對你隱瞞自己的身份?還以借債為名,不斷與你接近?而今天這樣的場合,他到底為什麼會來?”
是啊,我真的了解他麼?他騙了我。我曾對著他,將我、我的家庭、我的生活剖析了個一清二楚。而他呢?他卻連他是誰都沒有告訴我。如若真的沒有任何目的,他為什麼要這樣?可是……不對。
“爸爸,今天這到底是什麼場合?蕭律來了又有什麼關係?連我都不知道今天來的會是這裏,還以為隻是個姐妹聚會,而他更是不知情的啊。”
“你不知情,他就也一定不知情麼?你對他、對他想做的事又有多少了解?”老頭用一種無藥可救的眼光俯視著我,“小鏡,這裏是蕭紀的產業,而今天是蕭氏金融集團成立的日子。這是迄今為止蕭氏最為重大的一項投資,其成敗將決定今後整個蕭氏的命運。而我們夏氏,則全程參與該集團成立、策劃、組建的整個過程。”
“也就是說……”我頓了好一會兒,才得以勉強開口道,“如果這項投資失敗,蕭氏和夏氏就都可以收攤了?”
“收攤?”老頭仰頭一笑,“是死無葬身之地。”
“所以呢?”我覺得整個房間都好像搖晃了起來,“所以爸爸認為,今天蕭律來是為了什麼?為了攪局?為了讓我們死無葬身之地?”
“我不知道他是為了什麼。”老頭收了笑,一臉高深莫測,“小鏡,我隻知道,蕭夫人因對蕭紀的謀殺失敗而逮捕以後,蕭律就出了國,這些年從未回來過。幾周以前他回國任教,然後立刻便‘偶遇’了你,還成了你的債主和老板,與你越走越近。我還知道,這些年他與蕭紀、蕭氏都少有聯係,但回國之後,他馬上去探望過監獄裏的蕭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