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爸爸,蕭夫人才是所有惡事的始作俑者,蕭律在其中的角色我們並不清楚,您說的那些也隻是推測。蕭夫人已經進了監獄,而蕭律又與蕭紀、蕭氏都沒了聯係,如此,他今天即使過來,又有什麼關係?”
老頭輕歎一聲:“蕭律與蕭紀、蕭氏雖無聯係,卻有關係。蕭夫人被捕後,蕭紀重新整理了蕭氏股份的歸屬。蕭紀是個情深意重的人。過去的所有一切,他都隻算在了蕭夫人頭上,沒有半點遷怒蕭律。他甚至將自己手中的股份撥出相當一部分,直接贈予了蕭律。所以現在,蕭律是擁有蕭氏股權的。因此,雖然他不能控製蕭氏,卻絕對能對蕭氏做出重大影響。”
我突然抓住一線希望:“爸爸,連蕭紀都這樣做,難道不能說明,過去的那些事情與蕭律都沒有關係麼?否則不是引狼入室麼?”
老頭連連搖了幾次頭:“我也問過蕭紀為何如此,他隻說,他與蕭律畢竟血脈相連,蕭氏該有蕭律的一份。他認為,蕭律與之前的一切並無關聯。這畢竟是他的家事,我無緣置喙,也隻能相信他的判斷。可是小鏡,我今天最大的疑慮並非蕭律出現,而是蕭律與你一起出現。”
我一怔:“我?”
“對,你。”老頭一字一頓道,“小鏡,蕭紀或許信任蕭律,可是別人呢?今天到場的皆是蕭氏的利益攸關方。蕭氏從前的內部鬥爭大家皆有耳聞,蕭律隻默默當股東享受分紅便罷了,可他今天出現在這裏是什麼意思?眾人看到他出現,又會產生什麼想法?蕭夫人可還在監獄裏,蕭律又剛去探望了她,那他會不會為給母親報仇,而與蕭紀爭奪蕭氏控製權?
“當別人看到你與蕭律在一起,又會如何去想?眾所周知,你是我唯一的繼承人。而夏氏與蕭氏的合作,今日由我代表,明日就是由你代表。可是,如果你站在了蕭律的一邊,支持他與蕭紀對抗,那將是怎樣的場景?”
我的耳膜隆隆作響:“爸爸,您是說,蕭律今天是故意前來,而且是為了挑撥離間而來的?他想讓人們看到,您支持蕭紀,而我卻與他在一起,所以蕭氏與夏氏會有一個內部廝殺、血雨腥風的未來?這樣,即會動搖人們對蕭氏的信心,也動搖蕭氏的根基,更會引得良禽擇木而息,從而拉攏勢力,好讓他與蕭紀爭奪蕭氏?”
“這當然是最壞的揣測。”老頭飽經風霜的臉上一派深沉,“小鏡,我隻是不知道,事情在你一無所知的情況下,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是否真的全是因為巧合。所以,我要把全部事實都告訴你,讓你自己去做判斷。”
判斷?可我能做出什麼判斷?判斷兩周以來的所有事,隻是一場蓄謀已久?還是判斷曾救我與水火的那個男子,其實是一個居心叵測的窮凶極惡之徒?我死命捏住拳頭,壓抑尖叫的衝動。
“其實你的判斷並不重要,”見我沉默不語,老頭慢悠悠地補充道,“小鏡,其實就連我的判斷、甚至蕭紀的判斷都不重要。重要的隻有一個,那便是除了我們幾個以外,今天在場其他人的判斷和選擇。那才是關乎我們兩個家族命運的大事。而你要做的事,就是引導他們做出正確的判斷。”
我頓生出一種十分不祥的預感:“老爹,你這是什麼意思?”
“和蕭律劃清界限。”老頭十分幹脆道,“方才你與我一道出來,所有人都是看見了的。回去以後,不要站在他身邊,不要與他講話,大家便會明白你的立場。你的立場堅定,蕭氏夏氏自然不存在內部爭端,足可以安定人心。”
“不站在他身邊,不與他講話?”我失笑道,“爸爸,他今日是我的男伴。我將他帶來的,然後就這樣扔在一邊,算是什麼禮數?況且,他的身份本就尷尬,若是連我都不搭理他,那麼接下來,他該要如何自處?”
“你以為你還管得了那許多麼?”老頭咬牙切齒地吼了我的大名,“夏鏡,你不要忘了,是他欺騙你在先,才會來到這不該來的地方、引出這一觸即發的事端!所以,不論他是有意還是無心,都輪不到你來為他負責!倒是他,該為眼下的局麵負責!”
“老爹!你不明白!”我崩潰地拚命搖頭,“蕭律他不是那樣的人,他救過我的命,我怎麼可以……”
“清者自清。”老頭沉冷道,“小鏡,若他當真對蕭紀沒有惡意,來到這裏也屬無心,那麼現在該打的招呼已經打了,他早該尋個由頭自行離開,便是省了所有人的尷尬。否則,他若仍然留在這裏,就多半確實抱了非分之想。你以為,我的說法有沒有道理?”
是有些道理。可我看不懂老頭的所指,所以沒有答話,隻警惕地盯著他。
隻見老頭冷笑了一聲,然後很是挑釁地對我微微抬了抬眉,篤定道:“夏鏡,你願不願意與我打個賭。你說他不是那樣的人,那麼你猜,蕭律現在是已經離開了,還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