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宴二字,是絕對不可以僅僅理解為宴會的意思的。在《說文》中,宴字解說為“安也”。清宴源於成語“河清海晏”(在古漢語中,宴與晏通用),典出於唐朝蕭穎士《為陳正卿進續尚書表》中“萬庾三登之禳,河清海晏之瑞……”宋朝人在讚頌唐玄宗開元盛世時也說“開元初,上留心理道,革去弊訛。不六七年間,天下大理,河清海晏,物殷俗阜”。河在中國古代指的是黃河,它既是中國古代農業灌溉的主要水源,同時又經常泛濫成災。因此,黃河的水變清,河流變得平穩,大海不再翻起惡浪,是先民們多少個世代的夢想。
要言之,九洲清宴即指普天下河清海晏,是風調雨順太平盛世的寫照。
上下天光,圓明園四十景之一,語出範仲淹的《嶽陽樓記》。它不僅讓人們想起《嶽陽樓記》中對春天豔陽天洞庭湖景色的洗練描寫:“至若春和景明,波瀾不驚,上下天光,一碧萬頃,沙鷗翔集,錦鱗遊泳,岸芷汀蘭,鬱鬱青青”,而且更令人聯想到《嶽陽樓記》中那關聯到人們千古情懷的“憂樂”二字的名句:“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論塵寰三教遺蹤隆中對策縱論天下必定三分,武鄉侯也難免軍旅終生。
歌舞金樽碌碌客,有幾人贏得月白風清。
雍王府變成了雍和宮,誰敢問釋迦牟尼此宮何用?
說得清的就是儒學、道義、佛法,講不明白的便都付與一個緣字了卻。
東漢末年,朝政衰敗,群雄並起,天下紛爭。當此亂世,滿腹經綸的諸葛亮隱居於當時南陽郡一個叫做隆中的小村莊中,常常以春秋時期的管仲、樂毅自比。時人敬重其才華,稱其為臥龍先生。年長的高人逸士有雲:“臥龍、鳳雛,得一人可安天下。”天下梟雄之一的劉備深知,要想成就一番大業,人才至關重要,遂遍訪天下才智之士。當經人介紹找到諸葛亮的行蹤時,便帶領其義弟關羽、張飛親自到隆中拜見年輕的諸葛亮。諸葛亮為了試探劉備的誠意,前兩次都避而不見,到了第三次又在草廬“酣睡”良久,才與皇叔劉備相見。二人促膝晤談,大有相見恨晚之感。在這一次見麵的暢談中,諸葛亮縱論天下大勢,指出漢末天下必定為曹操、孫權和劉備三人“鼎足三分”。這就是傳頌千古的“三顧茅廬”和“隆中對策”。
在讚賞諸葛亮的聰明才智和高尚人品的時候,人們常常忽略了一點。這就是為了報答劉備的知遇之恩,隆中對策之後,諸葛亮為劉備創立、鞏固西蜀政權,傾其全部的才思與謀略,取得了軍事和管理方麵的輝煌業績,被封為武鄉侯。後人在武侯祠寫楹聯說:“能攻心則反側自消,從古知兵非好戰;不審勢即寬嚴皆誤,後來治蜀要深思。”然而人們在感慨這位堪稱曠世奇才的諸葛先生“出師未捷身先死”的時候,往往不再提這樣一個基本的事實:諸葛亮人生的最後約十年,他是在從事著“明知不可為而強為之”的所謂“大業”。試問,即便蜀後主劉禪像他的父親一般的英雄了得,又當如何?
綜觀古代帝王將相,費盡移山心力,建樹輝煌功業者多;其中能夠贏得安逸的晚年,瀟灑地走完人生之旅,或者在人類文化史冊上寫下輝煌篇章的則有如鳳毛麟角。西漢張良是前者的代表,他晚年的封地建有“張良廟”,廟中的一副楹聯說:“帝佐才何處得來,帷幄運籌,一卷素書宏佐治;神仙福幾生修到,山林隱逸,千層紫柏映仙蹤。”恰如其分地反映了他人生的成就和閑雲野鶴般的晚年生活。唐朝的杜甫曆經了中唐時期的盛世輝煌和緊接著的社會大動蕩,深刻地體驗了人生盛極而衰的變化,詩文大進,成為一代“詩聖”。郭沫若先生評價他說,“世上瘡痍,詩中聖哲;民間疾苦,筆底波瀾”。因為杜甫在中國詩壇上的傑出貢獻,他客居成都附近的草堂變成了後人感悟人生哲理、膜拜其高偉人生形象的地方。清朝人顧複初有一副詞清句麗的楹聯,每每讀之,餘韻無窮:
異代不同時,問如此江山,虎踞龍盤幾詩客;先生亦流寓,有長留天地,月白風清一草堂。
中國有一句老話:學而後知不足。人生事業的成功與坎坷,物質文化生活的歡娛與悲愁……千般萬種,都可以歸結為八個字:曆練世事,學習人生。一代又一代的人們,當走過不惑之年,開始體會到一點“光陰如箭”,“人生如白駒過隙”的同時,幾乎都會承認解讀人生是一門“大學問”的事實。這時環顧人類遺留下的那些文化寶藏的時候,才日益清晰地看見,“三教”是中華民族文化中令人景仰的文化峰巒。在北京其各種遺跡,格外為世人矚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