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靈感一般,嶽青平真的轉頭看了他一眼,下午五點鍾的陽光從窗戶射進來,正好落在靠窗邊的曆斯然身上,金光裏的曆斯然,神情抑鬱,眼睛裏居然有一股莫名的憂傷,額前幾根頭發垂下來,透出一股說不出的落寞。看見這一幕,嶽青平有一股畫畫的衝動。
好久沒創作,心都生鏽了。
正是那一眼,曆斯然圓滿了。
和金正山約在萬寶居。嶽青平走出雜誌社,就看見了金正山的那輛奧迪。金正山站在車邊,白襯衣,貼身西服,襯得他豐神逸俊,很是養眼。
看見嶽青平過來,金正山打開了車門。這是金正山一貫的風度,在嶽青平的眼中,這位氣質風度一流的師兄,是真正的紳士。就連當年同宿舍的賈笑笑被金正山拒絕,這位彪悍的色女自始至終沒有說過他一句壞話。用賈笑笑的話說,有一種人,從骨子裏的高貴,讓你忍不住地去親近、去愛慕,就算是被拒絕,沒有辦法去恨他、惡意中傷他。
嶽青平想,金正山與任之豐是完全不同類型的人。任之豐不給嶽青平拉車門,從來是自己拉開車門坐上去,再等她從另一邊上車,如果嶽青平磨蹭了,他也不說什麼,耐著性子點根煙,一直等她坐好,係好安全帶,才緩緩啟動車子。嶽青平多次腹誹,粗人。嶽青平會開車,是任之豐手把手教會的,還給她買了一輛MINI,但嶽青平極少開,就算開車上路,也如蝸牛一樣爬動。父母死於車禍,她對開車有心理陰影。
“我們去接清兒。”金正山溫和地說。車子直達幼兒園。
“清兒我已有安排了,就我們倆,走吧。”嶽青平坐進車裏。
金正山哦一聲,他從後座上拿出一個袋,遞給嶽青平。“這是答應給清兒的畫冊。”
嶽青平扶額,這孩子什麼時候成了個小討債鬼。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向金正山說道:“師兄別聽這孩子的,家裏的畫冊可多了。”
“大人說的話短,小孩記的話長。做大人的不能敷衍孩子。”金正山很認真地說道。
“這麼寵著孩子,我以後怎麼帶啊?”嶽青平有些頭痛,她能想像若清兒在跟前,必定會抱著金正山的大腿,一臉討好地說,伯伯最好了。前天曆斯然給他買了一套變形金剛,他就是這麼歡呼,叔叔最好了。這分明就是個小騙子啊,到底是隨了誰的性格。任之豐從小倔強得要命,就是任懷慰粗大的鞭子落到身上,他也不說一句軟話,更別說為這些小玩意折腰了。她自己向來物質欲望不高,沒有過份想要的東西,哪有像這小騙子就會用一張天真的小臉和一張甜死人不償命的小嘴騙人騙物。
“隻要是合理的要求,在經濟能承受的情況下,都可以滿足。”金正山說道。他看見嶽青平一臉懊惱的樣子,很可愛,歲月似乎在她的身上沒有留下一絲痕跡,她還像他第一次見到時那麼年輕,那麼淡雅。他輕輕笑出聲來,“青平,你崩得太緊了。不要擔心以後,一切順其自然。”
嶽青平點點頭,對於這位年長她九歲的師兄,無論學識、人品,風度,都讓她發自內心的敬重。
正要啟動車子,金正山的電話響了。他接過電話,隻聽“嗯”了幾聲掛了機。他坐進車裏,啟動了車子。
“若漸離今天有急事,不能來了。”他穩穩轉動方向盤。“改天再見。”
“哦。”嶽青平點點頭。“那你送我們回去吧。”
“不用,已經預約好了的。”金正山從鏡子裏看一眼嶽青平,“聽說萬寶居的火鍋很有名,我還沒吃過。”
“怎麼不去?”
“吃火鍋要的是那種氛圍。人多,熱鬧,才能搭配火鍋裏的熱氣騰騰。”金正山苦笑起來,“一個人麵對著一口火鍋,發熱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