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青平一邊收拾桌子一邊說道:“不用等了,我約了人在萬寶居吃飯。”
“誰?”曆斯然停下忙亂的手腳,抬起頭。
“我師兄。”今天金正山打電話來,說介紹《荒城》的作者給她認識。
《荒城》這本書,是她在生了清兒後閑來無事讀完的。書裏大篇幅分析人性在各種場合的生態心理,偽劣的,誠實的,憎惡的,善良的,病態的,健康的。作者說,人沒有好和壞,人生卻有時和運,人心有善和惡,人性卻原本沒有對和錯,但在其外在的環境裏能彰顯出對和錯,畢竟一個人的人性,總在他處體現。嶽青平看到這段話後陷入深思,她想,寫這本書的人一定經曆過人生大事大非。
有一次,她無意跟金正山說起這本書這個作者,金正山笑起來,說他正好認識這位作者,改天介紹她認識。
“金正山?”曆斯然目光閃爍。
“嗯。”嶽青平沒有抬頭,將資料整理好放進抽屜,拿起手提包。
“你們約一起有事?”
“嗯。”
“什麼事?”曆斯然也不做事了,他深深靠近椅子裏。
嶽青平有些驚訝地抬起頭,看著曆斯然,不明白他為什麼如此緊緊追問,那口氣,像丈夫查問出牆的妻子。她心裏好笑,微微搖頭。
“什麼事?”曆斯然毫不放鬆,他不管他該不該問,他隻知道,他心裏很不舒服。
“師兄介紹我認識《荒城》的作者,我可是哈他哈了很久了。”嶽青平眉眼彎起來。
“不就是若漸離嗎?那廝我也可以介紹給你呀。”曆斯然恨得咬牙,他娘的,這是什麼借口。
嶽青平一臉驚喜,“你也認識若漸離?”她撇撇嘴,不相信,“怎麼從來沒聽你說過?”
“問題是你也沒有說過喜歡這廝啊?”曆斯然簡直要拍桌子了。哈若漸離,還哈了很久了?就那廝一付小肚雞腸的猥瑣相,沒少蹭他的錢包和衣服,贖過他的人,救過他的命,此異類居然還有美女哈他,沒天理。“不要去了,你要認識我隨時可以叫他來,包括親筆簽名的新作。”
“可是我們已經約好了。”嶽青平怦然心動,新書,親筆簽名,不知道合影可以不。
“你去了清兒怎麼辦?”曆斯然被“我們”二字更加刺激到了,他壓住心頭的鬱悶,搬出嶽涵清來,企圖拖住她。
“哦,帶上清兒一起去。”
曆斯然氣得要吐血,他衝口而出:“那我怎麼辦?”
“你怎麼辦?”嶽青平睜大了眼睛。
“我是說,我今晚不想在外麵吃飯。”曆斯然臉一紅,眼前的人,她的眼睛很清澈,有種柔和的光芒,他能清晰地從那雙寧靜的瞳仁裏看到自己的倒影,那麼小,像隻可憐的小小狗。
看著曆斯然一臉頹然,像個被拋棄的孩子,嶽青平的心軟下來。“要不,你在家等我,我盡量早點回家給你做。”
“不如,你帶上我吧。”曆斯然得寸進丈,能拆開必須拆開。
“不行。”嶽青平想都不想直接拒絕。一個孩子就夠了,還得帶兩個?
“那這樣吧,我接清兒回家,小孩子吃火鍋不好。你早點回來,我們等你。”曆斯然聽嶽青平的語氣,知道這事沒得商量了。隻得退而求次將孩子拐到身邊,這樣嶽青平絕對會早回來,心裏隻差沒將若漸離千刀萬剮了。天知道,若漸離比被曆斯然手裏那隻被攥得變形的史努比筆筒還要無辜。
嶽青平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點頭同意了,她掏出手機,知會幼兒園老師,一般情況下,老師當然不會把孩子交給陌生人。
曆斯然埋在椅子裏,看著嶽青平有條不紊地收拾好一切,拿起包包朝門口走去,曆斯然心裏在狂喊,轉頭,看我一眼!看我一眼!他目光緊緊追著嶽青平的背影。